“那你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乔景业忍不住轻嗤了声，搞得他有什么身份似的，还得给他报备。
他轻攥住蒋桑洛的手，没给他们机会缠缠绵绵地告别。
快速地脱下外套，挡住雨丝，半逼迫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路上有看见药店，去买下胃药。”乔景业淡淡地嘱咐司机。
蒋桑洛不为所动地坐着，那也是他自己活该，明知道不能吃辣，还跟小孩子似的赌气。
车子开出去不久，乔景业的脑袋就枕在了蒋桑洛的肩膀上，她用手推他，他偏偏执拗着挨近她：“桑洛，我胃疼。”
“胃疼找医生，我束手无策。”蒋桑洛冷硬地回道。
“你关心我一下，我能好很多。”
蒋桑洛的身躯微僵，她从没见过乔景业如此小奶狗般的姿态与语气。
但很快她便将那些杂念刨除，与他拉开些许距离，语调很淡地开口：“乔景业，别用这些老掉牙的苦肉计。”
乔景业的面色渐露苍白，额角也沁出了薄薄的冷汗，只不过隐忍惯了的他不像普通人那般将痛苦的表情浮于表面，仍是一丝不苟地坐着：“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没人说话，静谧蔓延在车内，直到车子停在蒋桑洛的住所下。
蒋桑洛也懒得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她住这里。
但当看见他跟着下车后，忍不住轻蹙了眉头：“你还要跟我到楼上？”
乔景业面色从容地回她：“我也住这里。”
蒋桑洛：？
他不仅住这里，而且还住在她对面。
蒋桑洛面有愠色：“你故意的？”
乔景业不置可否。
听闻乔景业搬到了蒋桑洛的对面，蔚亦茗忿忿不平道：“这是偷师偷到我身上了啊？”
“记得找他收费。”蒋桑洛洗去一身的油烟气息后，疲惫的身躯陷进被窝，将手机开了扬声器。
“听你声音很累了吧？早点睡吧。”
“晚安。”
话音刚落，蒋桑洛的眼皮就盖了下来。
现在的生活很充实，但也是真的累。
蒋桑洛感觉自己刚入梦境，就被一阵吵杂的声音惊醒了。
她费力地睁开双眸，发现是枕头旁的手机。
来电是乔景业。
被吵醒的不愉快在看见“乔景业”三个字后，蓦地被放大了起来。
蒋桑洛想也不想就按了拒绝。
但想起乔景业吃的那顿辣锅，恼怒的情绪又缓了下来。
没过几秒，铃声重新响了起来。
犹豫了几许，蒋桑洛最终还是按了接听。
“桑洛，你能来我这里一下吗？”
从乔景业的声音里，蒋桑洛听出了微末的虚弱，她冷淡地问道：“有事？”
“上吐下泻，好像还发烧了。”
蒋桑洛又愠怒又无奈：“你说你这么娇贵，吃什么路边摊，估计是肠胃炎，我给你打120。”
“呵。”乔景业的笑声从听筒里钻入蒋桑洛的耳朵，莫名的刺耳。
“你有力气打给我，应该也有力气自救才是，我多管闲事干嘛？”被乔景业的态度激得火气重新冒上来，蒋桑洛也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你现在连施舍些同情给我都不肯吗？”乔景业的语调浸漫着委屈，“我真的难受，桑洛。”
“乔景业，我不是救死扶伤的医生，同情缓解不了你的病情。”
“好，是我打扰了，不用帮我打120了。”
通话切断的声音让蒋桑洛宛如一个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心里堵得很。
他还跟她发起脾气来了？谁还乐意帮他打了？
蒋桑洛关掉手机，重新钻进被窝睡觉。
难受的人又不是她，他爱自我折磨随他去。
可辗转反侧了许久，睡意却像离她而去了般，怎么都无法再度入眠。
她又将手机开机，可却没再收到任何信息。
“乔景业，你大爷！”蒋桑洛气得骂了句脏话，最后还是言不由衷地下了床。
随便挑了件衣服换上，去了对门。
按了几分钟的门铃都没人应，蒋桑洛的脸色才凝重起来。
不会昏迷过去了吧？
蒋桑洛又拨打乔景业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焦急得她来回踱步，嘴上低喃着：“快接啊。”
等到通话自动切断，蒋桑洛的面容几近苍白。
她轻咬着下唇，看见密码锁，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乔景业会用的密码——
结果试了两次都错误了。
蒋桑洛沉忖了片刻，又试探性地输了几个数字，然后门打开了。
她短暂地失神了片刻，就踏入了屋内。
乔景业蜷缩在沙发上，嘴角还有干涸的血丝，整个人的面色是青白的。
蒋桑洛的双手颤抖得厉害，拨打120都是拨了几次才输入正确。
好不容易才将情况讲清楚。
她捧着乔景业的脸庞，试着唤醒他的意识：“乔景业，你能不能听见我在说话？”
可回应她的却是冷冰冰的安静。
“乔景业，你王八蛋！”蒋桑洛会的骂人词汇不多，都用在了乔景业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折磨自己，我就能心软？我欠你的吗？你要是干脆点，搞死了自己，我还能为你守一辈子的寡，别整这些不死不活的招数。”
乔景业的睫毛微颤了下，然后是他有气无力的回应：“守一辈子寡听着好听，可我这样的人怎么会满足？”
他半睁双眸，看见蒋桑洛水雾氤氲的双眸，不禁勾起了唇：“我还是想活着跟你共度一辈子的。”
蒋桑洛绵软的双腿没能支撑她站起来，只好在语言上展露气势：“乔景业，命是你自己的，你不珍惜，没人会替你珍惜。再有下回，我们就到这儿了，我说话算话。”
乔景业紧攥住蒋桑洛的手，贴在自己的侧脸轻轻地摩挲着：“桑洛，我大概一辈子都改变不了算计别人的心思。你明知道我不能吃辣，却由着俞文柏故意刁难我，我生气，可我不能发泄出来，只能看看你对我心硬到什么程度了。”
蒋桑洛抽不动手，就作势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乔景业不痛不痒，还放开了她的手：“这样打起来解气。”
蒋桑洛看着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巴掌迟迟落不下来。
乔景业唇角的弧度深了几许：“要是觉得我现在的尊容下不去手，等我好了，再送上门给你打。”
蒋桑洛：“那你最好准备些工具，我怕我手疼。”
乔景业很是能屈能伸：“行。”
蒋桑洛：“……”
120很快来了，蒋桑洛陪着乔景业去了医院。
诊断结果是胃穿孔，需要进行紧急手术。
蒋桑洛的身躯险些栽倒。
她本不想打扰他人休息，可是她如今心慌意乱，根本拿不定主意。
蔚亦茗接到蒋桑洛的电话后，马上叫醒了江岑然：“乔景业现在在医院，需要进行紧急手术，我们快去一趟。”
江岑然眉头紧皱：“真能折腾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