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立羽醒了。
不仅醒了, 他的额头上也多了一块跟白茵一样的原力结晶。
由于他长期呆在实验室里，就算醒了之后，也只有亲弟弟秦立风进去过一趟, 知道他具体情况的人并不多。
李悦和何瑞走进那间封闭的实验室，最先看到的不是刚苏醒过来的秦立羽, 而是一具表面焦黑, 半边金属躯体明显被高温熔炼过的变异种尸体。
经历过涅槃之火的狂厄干尸, 此刻正大刺刺躺在四张手术床拼成的实验台上。
昏迷了三天的秦立羽，全然没有一点病人的自觉，这会儿正兴致勃勃地拿着手术锤, 对着狂厄碎裂的半边金属合金脑壳敲敲打打。
嘴上时不时蹦出几句抱怨：“下手这么狠, 重要部位都没保存下来……研究价值太少……”
李悦扭头看向秦立风，无声询问：现在怎么办？
对于这个性情古怪的科学家, 李悦几个一直都是采取不干涉, 不反对的态度, 加上有秦立风做担保, 他们其实对秦立羽的接触并不多, 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反倒是秦立风, 一点不怕他哥翻脸，直接进去力量制裁, 把他哥拎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
客气地对李悦跟何瑞道：“麻烦你们了。”
坐在圆凳椅上的秦立羽颇为不耐烦，张口就是一连串数据，顺手从桌子上拿起一块平板, 将上面的数据展示给李悦。
“以上是我觉醒后跟现在的数据对比，原力结晶凝聚成功的同时, 我从0阶提升到了1阶, 最高属性项智力从9点, 提升到15点……其他属性均有1-3点的提升。”
李悦跟何瑞对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将秦立羽的个人数据载入到自己的医用平板上后，询问了一下对方的身体感受，确定他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后，跟秦家这两兄弟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
临关上实验室的帘子，李悦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般，回转头，对秦立羽说：“秦先生，一楼有二十六位幸存者，在您凝聚原力结晶期间，出现神志丧失的情况，我们猜测他们的问题可能跟狂厄的能力有关，不知道您是否有空对他们做一下检查？”
秦立羽刚醒过来，还不清楚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听到这话，想都没有，直接开口：“你带两个人上来，我开个颅看看。”
李悦：“……”
何瑞：“……”
秦立风对着他亲哥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没好气道：“人还没死呢，被你开个颅还能活？”
其实开颅检查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因为从目前的变异种转化情况来看，主导人类转化成变异种的核心就是大脑。
判断那些人的情况，是否跟狂厄相关，只要将两者的大脑进行对比，就可以大大缩短检测的时间。
可毕竟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不顾对方意愿动这种手术，本身就有违医者精神，也有违联盟军精神。
被三位三观正直的医生军人盯着，秦立羽耸耸肩，只能退而求其次：“……啧，那先拿几支血液样本过来。”
听到秦立羽的话，李悦忙点头应下，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生怕这位不太正常的天才科学家，又会提出什么离谱的要求。
秦立风叹气：“我下去给你拿点吃的，门口有人守着，你别出去乱晃荡。”
说着，他抬手点了点自己额头的印痕，示意秦立羽自己注意，毕竟他现在的形象要多显眼有多显眼。
秦立羽随意摆摆手，一副懒得搭理的表情，注意力已经完全放在狂厄的尸体上。
……
带着几个护士，给二十六个精神萎靡的幸存者抽完血，李悦又亲自去了一趟专门关押程欣云的单独隔离
区，在她身上抽了两管血。
她人刚走出隔离区，就看到秦小蕊兴冲冲地跑过来，对着她大喊：“李医生，李医生，大橘和沐雨姐醒了！”
“真的？！”李悦一脸惊喜，随即面色一沉，“白茵还没醒？”
秦小蕊脸上的表情一滞，沉默下来，点点头，“还没，还在发烧。”
“走，先上去看看大橘她们。”李悦说着，将手上的两管血样交给身旁的助理小护士，跟着秦小蕊朝二楼走。
两人才刚跨上台阶，兀地身形一滞，竟然双双从楼梯上向后摔下来。
常驻值守在楼梯旁的守卫员，吓了一跳，堪堪上前，只接住了离得最近的秦小蕊。
李悦整个人向后摔在地上，好在只上了一个台阶，摔得不是特别严重。
过来帮忙的人把两人放到地上后，才发现她们已经晕过去了，只一会儿功夫，额头开始发烫。
突然性晕倒，中度发热。
跟白茵和许橙橙三人的症状完全一样。
基地里顿时炸开了锅，甚至有人怀疑是不是有什么病毒潜伏在他们体内，才会出现这种连续性病发的情况。
好在这些言论，很快就被许橙橙和楚沐雨醒来的消息打散。
半个小时后，全权接管医疗站的何瑞，向基地里的所有人公布了一个好消息。
这场找不到原因的连续性普通感冒，被证实是觉醒者由0阶晋升1阶的特殊身体反馈，就跟大部分人注射基础引导药剂，都产生过不同程度的高热昏迷一样。
但是，医疗站没公布的是，许橙橙和楚沐雨不仅晋升成为了1阶觉醒者，还凝结出了原力结晶。
白茵依旧没醒。
苏羽跟秦立风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暂时先将他们几个凝结出原力结晶的事情压一压。
考虑到他们这些人额头上都有印痕，晋升又是毫无征兆的突然晕倒，苏羽将他们这些人全部召集到二楼。
这样，后续如果再有人突然晕倒，也可以第一时间送进医疗站。
……
两个小时候后，李悦和秦小蕊相继醒来。
然后，苏羽和秦立风进去了。
就好像接力棒一样，两人醒来之后，防护头盔上贴着粉色兔子贴纸的九十七，和秦立风队伍里一个身高两米，叫小黑的大兵晕了。
这两个是秦立风队里，唯二额头有印痕的列兵。
就这么，陆续又进去两个列兵。
跟大橘有过被绑之仇的贺崎，竟然也进去了。
后进去的两个列兵和贺崎，都是普通觉醒者，当他们晋升1阶后，额头上竟然多了一道印痕。
除了这些在医疗站外晕倒的，一直在临时病房照顾儿子的莫轻绯，以及侄女小莫灵竟然也一起进阶了，她们的额头上也出现了印痕。
而一直躺在床上沉睡的莫翊，则凝结出了原力结晶。
之后的几个小时，没有再出现任何一列突发性晕倒。
此时的临时病房，除了被强制睡眠的莫翊之外，只有白茵还没醒。
一直到深夜。
被暂时隔离起来的二楼医疗站内，终于听到一声轻咳。
然后是二十九火无比聒噪的声音，“睡美人起床了哈！”
一直守在病床边的苏羽，看到从白茵身体里飞出来的不死鸟，冷艳的脸蛋上展开一丝喜色，忙起身去看床上白茵。
刚睁开眼睛的白茵，视野中似乎还遗留着虚无空间的漆黑，过了大概十几秒，瞳孔才开始聚焦。
黑色逐渐退开，病房里白色的挂灯，将眼前的画面清晰真实的照映出来。
白茵眨了眨眼睛，认真的将病房里的屏风，挂灯，挡帘……只要是
眼睛能看到的东西，都细细看了一遍。
直到这些东西的具体形象，在脑子里形成令人安心的真实感，她才终于从自己还是超大原力结晶的视角里跳出来。
奇怪的感觉退散，耳朵便接收到了声音。
“小白，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苏羽俯着身，脸上有些焦急。
白茵从醒来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前几分钟，她好像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加上她睁着眼睛，却一副失焦的模样，让苏羽有种她可能失明了的不好预感。
就在苏羽担心得打算去扒拉白茵眼皮的时候，白茵的声音响了：“羽姐，你……靠得有点近……”
她说完，自己有些不好意思，眨了眨眼，躲避了一下苏羽通红紧张的双眸。
大糟糕，为什么每次跟羽姐面对面，都要直面她的脆弱担心。
好好的高冷御姐，怎么可以如此浪费自己的漂亮脸蛋！
苏羽慌忙往后直起身，然后又弯了弯腰，保持了一个她觉得白茵不会害羞的距离，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除了肚子有点饿，没啥其他毛病。”白茵摇摇头，撑着手想要起身，苏羽连忙扶住她，让她坐靠着床背。
听到她说饿，苏羽正要起身，结果听到隔壁床位的声音，“我去给白小姐弄点吃的。”
说话的是莫轻绯，床位之间虽然隔着帘子，她的声音很清楚地传到白茵的耳朵里。
随着遮光帘被拉开，白茵看到这个优雅柔弱的女士，额头上竟然也多了一道印痕，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她，转而望向苏羽，目光中带着询问。
这是什么情况？
如果没记错的话，莫轻绯是在她离开基地，去找狂厄干架的时候才觉醒的，怎么这会儿脑袋上也多了个坑。
莫轻绯并不介意白茵的目光，这些日子在幸存者基地的生活，让她有了不少改变。
也许在白茵她们眼里，她可能还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普通人。
但莫轻绯对白茵这些人，已经有了很深的认同感，明明没有太深的交流，却有种亲人的感觉。
尤其是在今天晕倒过后，她对白茵，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那是一种高于友情，介于亲情与服从之间的天然亲近感。
此时被白茵看着，她没有任何不适，甚至笑着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还不算太引人注目，出去比较方便。”
说完，她也没等白茵说什么，就径直离开临时病房。
被拉开的遮光帘那头，跟着钻出来一个小脑袋，然后是小女孩稚气的声音：“小白姐姐，我的额头上是不是也会长宝石呀？”
是莫灵的声音。
白茵歪着头，看到小姑娘额头上多出来的印痕，脸上的表情更奇怪了。
她再次看向苏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羽把她晕倒之后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顺便把那几个原本没有印痕的人，详细说了一遍。
白茵听完，自己也愣住了。
除了那些她已经知道凝结出原力结晶的人，竟然还有人在这期间出现了凝聚初期的印痕。
难道是因为，这些人当时在自己身边？
莫轻绯和莫灵一直在隔壁病床，昏迷期间跟自己离得很近。
另外那几个列兵，这些天一直跟着她和苏羽，帮忙烧遗体，探查雾墙，接触的时间确实不短。
至于贺崎……
白茵想了想，可能是因为，这人还欠了自己一大笔积分。
大致有了猜测，白茵继续问：“你们都进阶了？”
苏羽点头，随即从床头拿过李悦的医用平板，上面是他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