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茵：“……诶？”好像能砍？
苏羽：“……”真砍进去了？
楚沐雨，秦立羽，莫轻绯：“……”真砍进去了。
镰刃嵌在墙体里，那犹如云朵，又仿佛棉花一般，能够反弹任何东西的雾墙，竟然被砍中了。
白茵将镰刀从墙体里拔出。
那道被月刃割裂的伤痕，像是被手术刀划开的脏器一般，伤口外翻，里面依旧是灰褐色的雾状体，并没有想象中的重要器官，众人却能感觉到墙体那明显鼓胀起伏的剧烈呼吸。
就像是一只失去了外皮包裹的活物，此刻的雾墙出现了极其人性化，又极其诡异的一幕。
那道伤口处，有东西在生长，一些彷如触手的丝状物，蠕动爬行，扭曲交融在一起，将那些外翻的灰色皮肉交叠缝合在一起。
白茵见状，再次举刀。
“刺啦！”
相同的位置，相同的伤痕……相同的愈合手段。
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全都静静看着白茵，等着她出第三刀。
苏羽捏了捏拳，说不定真能让小白劈出一条新路来。
然后是第三刀。
第四刀。
第五刀……
当白茵举起镰刀，准备第六刀的时候，远处陡然爆发出欢呼声：“墙裂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我们一人一刀，砍它个九百九十九刀，绝对能把墙给劈开！”
“快快，我瘦一点
，我先挤出去看看！”
“等等啊，拿好武器，万一外面有变异种……”
白茵手里还举着镰刀，愣了愣，转头看向苏羽，然后看向楚沐雨……一众人面面相觑。
那边的流体化雾墙，好像裂开了一道缝？
白茵无声地询问众人。
苏羽皱眉：“我过去看看。”
这些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什么准备都不做就敢钻十四五米深的雾墙？
秦立羽眯着眼，远远看了一眼，没太看清楚。他收回目光，又看了一眼面前再度愈合的墙体，脑中闪过一丝光。
刚刚在白茵劈下第二刀的时候，苏羽用她手里的钢刀试了一下，反弹阻力还在。
他提醒：“孢子壁垒的防御机制，应该只对这把镰刀无效。”
“要不再砍一刀试试？”一直没说话的莫轻绯，小声建议。
白茵想了想，朝楚沐雨勾了勾手指，“过来我这边，让我蹭点欧气。”
全程划水打酱油的大小姐，一听到这话，立马跑到白茵旁边，凑过去问：“怎么样，要不要姐姐给你一个幸运之吻？”
白茵眉角轻跳：“……滚。”
有大小姐在旁辅助，白茵下去又是一刀。
这一刀还未收回，远处的人群再度爆发出惊呼：“开了！开了！完全开了！”
白茵耳朵微动，目光却是落在那道已经缝缝补补五次的雾墙上。
再次出现在伤口处的丝状物，蠕动的速度变慢了。
它们交叠在一起，凝聚出一个“→”的形状。
站在白茵身后的楚沐雨，看到这神奇的一幕，杏眼使劲眨巴了两下，侧仰头问她，“这玩意儿……它弄个箭头，不会是让我们走那边那个门吧？”
“应该是。”白茵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这孢子壁垒不会真的有生命吧？
同样看到这一幕的秦立羽，脸上的表情变得深沉起来，他垂下眸，单手扶额，做沉思状。
白茵回看了一眼，知道他在使用特性，没出声打扰，而是拖着镰刀，朝着雾墙走近了一步。
那根箭头已经消失了，重新变回了用来愈合伤口的灰褐色丝状物。
她伸手，往那一坨东西上搂了一下，居然真让她搂出来一小块。
指甲盖那么点一小坨，躺在手心里，向四面八方伸着细小的丝状触手。
可能是因为体积太小，先伸出来的几根，被后伸出来的几根扯了回去，如此往复，十几个小芽芽居然团一块打起了群架。
在白茵搂这玩意儿的时候，就躲到一旁的大小姐，看到这一幕，居然没了之前看到那些细丝触手的恶心，一脸好奇地问：“这是在干什么？”
白茵半抱着镰刀柄，空出手戳了戳手心里的这团小灰雾，摇头：“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玩意儿，但是碰一碰它，会有一股微弱的电流传到她指尖，跟之前碰那面流体化雾墙的感觉差不多。
不过，要比当时那种触电的感觉弱很多。
秦立羽的声音适时响起：“走吧，那边的墙开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苏羽正朝他们这边走来。
白茵有些奇怪地看向秦立羽，这人刚才不是去聆听神的声音了吗？怎么听完没点新的猜想？
秦立羽从白大褂口袋里拿出一只一次性手套，递到白茵面前，“那东西，先装这里面，我带回去研究一下。”
“走吧，回去收拾一下东西，那边能出去了。”苏羽说着，目光瞥见白茵手里的东西，脸色微变：“你又乱来！”
白茵一个激灵，立马把手里的东西倒进一次性手套，交给秦立羽，忙说：“秦教授说要拿回去研究！”
被甩锅的秦立羽，朝着苏羽扯了一个僵硬的笑，“放心，这东西它不坏。”
不是好的，也不是坏的，秦立羽这个不坏用的有些耐人寻味。
白茵听了，隐约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脑中一闪而过，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太快，那一瞬没抓到，再想去抓，突然就没了感觉。
收了刀，一行人往活动大楼走。
路上，苏羽大致说了一下那边的情况。
第一个出去的人，是之前他们从C楼地下室救上来的一个男护士，他出去没一会儿，另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年轻医生，也跟着出去查看情况。
这个年轻医生白茵认识，是她去C楼地下囚室的时候，救的实习医生安舟。
这位实习小医生的运气实在不错，他们那一批救上来的人，在经历了程欣云事件后，最后只活下来五个人，他是五个人里唯一的一位医生。
安舟出去后，跟那位男护士商量了一下，让对方在墙那边等军部的特别行动小队过来，自己则回到医院跟大家说明情况。
期间，秦立风带着小黑也走了一趟，确定了通道内部的安全性后，便招呼大家抓紧时间回去收拾行李，好赶在天黑之前抵达中心基地。
……
站在177精神病院向外延伸的绿地草坪上，所有人都长长松出一口气。
有人深呼吸，有人喜极而泣，有人直接呈大字型躺在草地上，出神望着墙外自由的天空。
其实。
空气还是那溢满淡红色雾气的空气，天空依旧是那被厚重灰色云层笼罩的天空，苍白的太阳，高高悬挂，一如既往地散发着并不热烈的白光。
但对于这些封闭许久的人而言，外面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林异正跟秦立风核对着177医院的幸存者名单，掩在深蓝防护头盔下的俊脸，透着淡淡倦意，当点到“白茵”的名字时，那双冷漠坚毅的眸子才稍稍亮了一下。
但也仅仅只是亮了一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表示。
特别行动小队的任务是护送所有177医院的幸存者前往中心基地。
他的个人任务是保护白茵。
任务对象的保密级别暂定为20级，放在末世前，几乎等同于将级领导人秘密出行的保密程度。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保密级别人物的白茵，这会儿正从大橘背着的医用背包里，给她拿出一根棒棒糖。
楚沐雨懒骨头似地倚着苏羽，小声嘀咕：“你说，我们去他们那个中心基地，会不会继续被关起来啊？”
苏羽远远看了一眼秦立风：“先看看他们那边怎么交涉，不行咱们就单独行动。”
白茵倒是没太多想法，她去中心基地，主要想看看联盟军方在雾潮后的具体情况，顺路还能看一眼魔种。
军方要是真想继续关她们……
白茵看了一眼大橘，再看一眼苏羽，最后看一眼自己手上拿着的“狂厄”，他们应该不会这么想不开。
名单核对完毕之后，177医院的这些幸存者，开始陆续上车。
林异这次带的这支队伍总共十五人，除了意识接驳出问题的侦察兵，剩余十四人。
两名冲锋兵在前面开一辆装甲车，剩余十二人分成两组，驾驶和保护两辆货运卡车上的幸存者。
林异和秦立风坐在后面一辆重型皮卡上。
白茵四人坐在前一辆货运卡车上，楚沐雨扒拉着卡车上的遮光篷布，拉出一条小缝隙，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好奇地问坐在她旁边的特别行动队队员，“这么开车不会遇到变异种吗？”
这位联盟军列兵，看着年纪不大，听到楚沐雨的声音，脸还红了红，有些腼腆地点了一下头。
他说：“来的时候遇到过几只，不多。”
仿佛是觉得自己说的话听着有些敷衍，又补充了一句：“其实在之前的几周，中心基地到177医院这条路，我们做过重点清理。平时行军是不用车的……”
他没说为什么不用车。
白茵跟苏羽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其实坐车的危险性并不比徒步小，尤其是这么大规模的人员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