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施久没有打扰杜霏。
又过了几分钟，正当祝施久有点忍不住想要询问的时候，杜霏这才继续动了起来。
她先将三根箭矢用大拇指、食指、中指捏着搭在了弓上，此时的持弓姿势是标准的正持。随后她再缓缓地将弓横了过来，持弓姿势变成了横持。
左手推弓的同时将弓放低，右手用手指加箭支的末端缓缓往后拉住弓弦。
杜霏进入了瞄准阶段。
又过去一分钟，她松开了弦。
三根箭矢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去，目标正是挂在树上的那三个水球。
刷！
噗！哗啦！
箭矢飞过，其中中间树上的那颗水球被飞射的箭矢射中，爆散开水花，遭受箭矢的冲击以及重力的作用向四面八方以及地面洒落。
然而尴尬的是另外两个水球毫无反应。
祝施久还在猜测，难道要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却在下一秒听到了杜霏有些尴尬的声音：“呃……不好意思，失误了。”
祝施久：“……”
杜霏再度抽出三根箭矢，无奈地说道：“为什么我不愿意教你？因为这本身难度就很大，新手连普通的射箭都玩不明白还玩花式，这对你的箭术水平毫无提升作用。就连我也是无法一次性成功，常常失败，这很正常。”
祝施久没说什么，也没有认为杜霏是在骗他。
前几个周目证明杜霏尽管爱钱，但底线还是很足的，既然说教他，那就证明她是真的一定会一弓多射。
他重新绑了一个水球上去，回到杜霏身边。
然后她重复了一遍观察和瞄准的操作，松弦。
噗噗噗……！三支箭矢被弓弦推动着飞射而出，成功命中目标，这回每一箭都命中了一个水球。
杜霏口中说着经常失败。但实际上只花了两次就成功了。
见到这么快就成功了一次，祝施久也是忍不住鼓掌。
杜教练真是个宝藏女孩啊。感觉每次回档都能从她这里挖出一点东西来，简直就是人形攻略宝典。
成功了一次后，杜霏也是松了一口气：“你看见了吗？有没有注意到什么？”
祝施久想了想：“你的射箭姿势从正射变成了横射。”
“没错，射箭姿势有变化。”杜霏说道，“由于目标在横向的三个方位，所以为了同时命中三个目标，我才将射箭姿势变成了横射。这对已经差不多固定了射箭姿势的弓箭手来说是个很大的挑战。”
“一弓多射的难点在于，射箭姿势不是固定的，需要随着多个目标方向的不同而调整射箭姿势，比如横向就是横射，斜向就是斜射。”
杜霏一边说着，一边将弓倾了一个角度。
“如果没有灵活的空间观感，那么无论横射还是斜射都很难命中目标。”
“并不固定的多角度持弓姿势，是一弓多射的第一个难点。你知道第二个难点是什么吗？”
祝施久没看出来。
杜霏见状解释道：“第二个难点在于中心线的变化。射箭是有中心线的，所谓中心线，就是指你的手臂、弓、眼睛形成的直线，基本上弓箭手就是按照这个中心线来确定靶子的目标。”
祝施久奇怪，这个杜霏之前从来没跟他说过啊。
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祝施久的心声，杜霏接下来的话解答了这个疑惑。
“我们平常的射箭练习中，都是让手臂、弓、眼睛、靶子形成一条直线以命中单个目标，中心线只是一个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的理论性概念，就算不知道这个说法，弓箭手也早已将中心线运用到了实践当中。”
“而花式射箭之所以被称为花式，就是因为目标位置五花八门，导致形成多种持弓角度，持弓角度的变化也会让中心线发生偏移，比如横向持弓姿势的中心线位于胸口。”
祝施久回忆起刚才杜霏横向射箭的操作，的确压低了弓身，于是恍然大悟，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
“中心线位于胸口，也就意味着你无法用视线来瞄准。这对大部分弓箭手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挑战，只能通过大量的练习来形成感觉。也就是花式射箭所需要的直感。”
杜霏撇了撇嘴：“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花式射箭吗？因为普通射箭更多地是依赖技巧，而花式射箭更依赖这种毫无道理可言的直感。”
祝施久对“大量的练习”这个字眼有些敏感，听到这个词之后就马上问道。
“有办法速成吗？”
杜霏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真是一点都没耐心。
但她还是回答道：“当然有，而且有一个最笨的方法。”
“什么办法？”
“我来帮你确定中心线。你在每次拉弓的时候我都会帮你看着调整，我敢保证不出一个下午你就能对中心线建立一个初步的观感。”
“这真的能行吗？”祝施久怀疑。
杜霏点了点头：“当然，我爷爷就是这么教我的。”
又是你爷爷？
弓和箭是你爷爷制作的，你的箭术是你爷爷传授的，就连花式射箭你爷爷都会……
祝施久忍不住想问。
你爷爷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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