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是,夫人(12)(2 / 2)

陈二这人,机灵还是有的,在拉人情上也是一把好手。

碧玺做了糕点,看陈二累了,就给他送两个。

林诺笑道:“你这来来回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看上他了。”

“谁、谁看上那个小痞子了?”

碧玺红着脸辩解。

林诺也不拆穿。

这时,路喜走了进来,“费夫人,生意可好?”

“好着呢。”

林诺看到路喜笑道:“路喜公公要不要也定做一件。”

“奴才可不敢。”

路喜公公指了指外间。

林诺一看,皇上还真出宫了。

皇上嫌弃的对着成衣店摆出来的展品挑三拣四。

刺绣工艺倒是不错,就是这料子,上不得台面。

光是看皇上那张欠揍的脸,林诺就能准确的从上面看出上不得台面五个字。

手痒。

这狗皇帝,前脚骂她做的小食,后脚骂她做的衣服。

“见到朕……咳咳,见到我了,还不过来!”

即便是微服私访,高高在上命令的口气丝毫没有减弱。

林诺礼貌的笑着走过来。

皇上拿着一件男装问道:“你这都是女人,怎么还卖男人的衣服?”

林诺:“回这位爷,小店也有男人,可以负责量尺寸。”

“呵。”

林诺深呼吸。

她的好脾气都快被这位欠揍的皇帝给耗没了。

林诺笑,“这位爷,要是喜欢,不妨带一件回家。若是男装不喜欢,我这里还有很多女装,你也可以给你的家人带几件。”

说完,林诺压低声音,“爷,我这可都是难民,是你的子民,你不得救济救济啊。”

“你还难民?”

皇上嗤笑一声,“你这赚银子的速度哪家看了不眼馋,你还在这给我拿难民当挡箭牌。”

“好叻,这位爷要两套兰花序。”

“你——”

“爷。”林诺截话说道:“这是民间,咱们可都是庶民。”

“爷看你是胆子越来越肥了,迟早人头落地。”

“爷,您这次微服私访,可有收获?”

皇上没说话,但看表情,还是很有收获的。

林诺立刻讨好的一笑,“那爷,我捐嫁妆施粥赠药,你赏了我一个诰命夫人,我找到了旱果,你给了我一个郡主称谓,我这次带着灾民过上了好日子,又提了微服私访这么好的建议,是不是也可以要个赏赐?”

皇上都无语了。

满朝文武,谁敢找他要赏赐?

就这个不知死活的。

皇上挑眉看着林诺:“想要什么赏。”

“谢爷。”

林诺当即跪下,“请爷赐我一道圣旨。”

皇上抬了抬下巴,林诺将圣旨要求说了出来。

皇上呵呵一笑,“你以为爷的赏赐是那么好要的,想要的话,给爷绣一副万里山河图,绣好了,朕就答应你的要求。”

那边皇上和林诺在说话。

林诺疯狂在皇上的雷点上来回蹦哒。

路喜瑟瑟发抖,生怕皇上一个不高兴,把这成衣铺子里的所有人都给砍了。

许久后,林诺送走了路喜和皇上。

江小花弱弱的拉着林诺的衣袖问,“夫人,这位爷好大的派头,是谁啊?”

“大主顾,给咱们带来了一笔大订单。”

“那肯定很有钱。”

“是啊,是全天下最有钱的人。”

林诺笑了笑,“继续工作吧。”

等成衣铺的事情忙完了,林诺叫来管家让他在将军府开辟出一个单独的院子,开个小门。

最近她在认认真真工作,费辛籽和费海源在那边闲着,看着就不爽。

让这两也工作去。

林诺让费辛籽教女人绣花识字,让费海源教男人识字习武,陈二只要有空闲,也会过来跟着学习。

连续几日,刚开始费辛籽和费海源还不愿意,做的时间久了,也做出了兴趣。

饭桌上,费尚徳不悦的放下筷子,“瞧瞧你们做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他训斥道:“辛籽,你见过哪家大小姐出去和贱民厮混?还有你海源,你是堂堂将军府的少爷,不好好练武,想着建功立业,跑去教书,成何体统。”

林诺默默吃饭,没说话。

费辛籽冷笑:“我光明正大教女人读书绣花,怎么叫厮混了?爹爹,是不是你跟野女人厮混得多了,看什么都忍不住往那方面想?”

“你什么态度!”

“妹妹说错了吗?”

费海源看着费尚徳的眼神没有一点尊重,“爹,你以前去演武场倒是去得勤快,一天三回,回回都在别人床上练武,我们说什么了吗?”

“你——”

两兄妹都丝毫没将费尚徳放在眼里。

费尚徳感觉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挑衅。

他怒而拍桌,眼看就要爆发。

林诺轻轻的咳嗽两声,继续吃饭。

不想加班,死也不想加班。

但总有贱人在她吃饭的时候给她找事。

一听林诺的声音,费尚徳萎了。

林诺飞速吃完饭,走了。

以后不跟这帮事多的人一起吃饭了。

哼。

费劲。

林诺一走,费尚徳仿佛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他大概也明白这个家已经没有他的位置了,他再也无法用父权威仪压人了,于是开始转换了路线。

费尚徳露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们长大了,翅膀硬了,怪我和芷桃情不自禁,没有控制好,对不起你们的母亲。但是你们的母亲呢?你们以

为你们的母亲就没有问题吗?”

费尚徳抱怨道:“你们母亲早在嫁进将军府之前就有一个意中人,她根本从来没爱过我。她还说她会将那个人永远的藏在心里爱一辈子,还要我祝福他们下辈子可以在一起。你们觉得我过分,难道你们的母亲就清清白白吗?”

“这不很好吗?”

费辛籽看着费尚徳,“爹,你不是也说你和母亲是被规矩困住的两个人吗?你不是也让母亲尊重祝福你的真爱吗?怎么现在到母亲身上,你就无法谅解了呢?”

“自私的人都双标。”

费海源将碗筷一推,也吃不下去了,直接走人。

“爹,你好自为之。”

费辛籽留下一句话也走了。

费尚徳死死的抓住桌角。

这个家,他现在真的是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男人在家里受伤就想在外面找温柔乡。

费尚徳也一样。

家里越是没地位,越是被排挤,越是被冷落忽视,他就越是迫不及待的需要在另一个女人身上证明自己。

红袖添香。

温言软语。

夜深人静之时,费尚徳再次偷摸潜入了徐家医馆。

徐郝仁好心累。

这人病都好了,还不走。

不走就算了,还在他的医馆里惹事。

他都快忧心死了。

杜芷桃拿了一瓶酒,给费尚徳满上一杯,“将军何必烦心,辛籽和海源他们只是一时想不明白,过些日子,等他们长大一些就知道我们的无奈了。”

费尚徳点头,就着杜芷桃的手就饮下了烈酒,“芷桃,还是你最好。林诺那个女人,心里眼底都只有她那个死了竹马,根本没有我的存在。芷桃,对不起,以前为了将军府委屈你了,我发誓,以后我一定会努力建功立业,等拿到军功请求皇上,将你光明正大的娶进门。”

“既然如此。”

杜芷桃又倒了两杯酒,用自己的酒绕过费尚徳手里的酒杯,“将军,我们先提前喝一杯合卺酒吧。”

杜芷桃话说得动情,可是眼底流波却并无丝毫波澜。

温柔乡,醉人心。

费尚徳自然不会拒绝这样柔情的提议,两个人饮下手中烈酒。

酒精上头,杜芷桃苍白的小脸也带上了几分红晕,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妩媚了。

费尚徳如往常一般吻上她的唇,在上面辗转流连。

忽然,他胃里一阵翻滚绞疼。

黑色的血从他的鼻子和嘴角溢了出来。

杜芷桃也是一样,她温柔的抚摸着费尚徳痛苦而扭曲的脸,“将军,我们一起死吧,唯有死才能向世人证明,你我是真爱。将军,请用生命证明你对我的爱吧。生命的价值不在于长短,而在于爱,只要我们是真爱,世人一定会谅解我们的。”

“疯子。”

费尚徳挣扎着推开杜芷桃,“你这个疯子。”

费尚徳艰难的爬向门口。

杜芷桃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吐着黑血。

她丝毫没有求生意志,就这么看着费尚徳。

最终,这个男人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一次又一次的逃避。

一次又一次的贪生怕死。

这是她给他们爱情的最后一次机会。

是给他们爱情的最后一点期待。

但是,终究,还是落空了。

爱情如泡沫般破灭了她最后一丝希望。

杜芷桃就这么睁着眼死了。

死不瞑目。

费尚徳到底是有功夫傍身,一直挣扎着敲开了徐郝仁的门

此时他已经七窍流血。

徐郝仁吓坏了。

尼玛。

这要是五品官员深更半夜死他医馆里,他还能活命吗?

徐郝仁腿肚子都在打颤。

不能死。

费尚徳绝对不能死。

徐郝仁疯狂的施针,遏制毒性,他把毕生的医术都掏空了,总算暂时压制住了毒性。

一夜之间,他就瘦了三斤。

林诺来了之后就看了费尚徳一眼,问徐郝仁:“报官了吗?”

徐郝仁人都吓傻了,哪里还记得这些。

林诺让碧玺去报官,安抚徐郝仁道:“你放心,这事儿与你无关,将军府不会找你的麻烦。”

“谢夫人,谢夫人。”

徐郝仁当即哭出了声。

林诺伸手把脉,毒入肺腑,就算把余毒清了,也是个废人了。

不久后,官兵来了,林诺盯着官兵审问徐郝仁,尽量不给徐郝仁找麻烦。

等一切搞定,林诺这才让人将费尚徳抬回了将军府。

整个将军府最受打击最心碎的是费老夫人。

短短几个月,接二连三的打击,她一把年纪了,怎么能不生病?

费辛籽和费海源看着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的费尚徳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林诺只调派了一个下人照顾费尚徳,然后就不管了,一心一意朝九晚五的在成衣铺工作。

一直到半个月后的某一天,996叮咚一声上线,宣布任务完成,林诺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林诺照例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

实际上。

以她的估算,在杜芷桃死,费尚徳瘫痪的时候任务就应该结束了。

迟迟不结束只有一种可能,原身不愿意回来,最后主神系统强行判定任务完成。

林诺询问996。

996叹了一口气,说道:“原身的任务满意度是百分百的,只是原身的心理障碍太大了,所以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林诺在沙发上坐下,“看看原身回去后的情况吧。”

遭遇了史上最大的背叛,原身真的能走出前世的阴影吗?

她该怎么面对将军府,又要用什么样的心情去对待曾经背叛过她的一对子女?

这是一个谁也无法给出答案的问题。

回溯镜打开。

原身在房间内醒来。

此时她的手上还拿着绣花针。

熟悉而又陌生的身体。

原身怅怅然看向一旁桌子上的镜子。

她回来了。

她放下绣花针,走出院子。

碧玺的笑脸宛如一道阳光,“夫人,是要出去吗?去成衣铺?”

原身摇头,让碧玺留下,自己一个人来到了费尚徳的屋子。

此时的费尚徳就像当初的费海源一样躺在床上,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原身看到那张脸就恨。

就是这张脸让她去体谅他们的爱情,让她原谅他们,祝福他们。

凭什么?

十多年的夫妻感情,他在她眼皮子底下与人通jian,联合他们的儿子女儿一起欺骗她。

把她当傻子一样让她给杜芷桃做了三年的保姆。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原身冲过去,对着费尚徳的脸就是一巴掌。

不解恨。

实在是不解恨。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能这么对我!”

原身一边哭着质问一边抽费尚徳。

右手抽完换左手。

一下又一下。

啪啪啪。

直打得她手掌发麻。

费尚徳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如今的他们之间,再无任何感情,只有仇恨。

只有怨恨。

可是费尚徳再恨再挣扎也无济于事。

他是个废人,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废人,只能任人宰割。

打累了,打够了。

也哭够了。

原身从房间里出来,绕过长廊。

费辛籽见到原身,开心的跑过来,“娘,今天我教会江小花她们第一百个字了。”

“嗯。”

原身冷淡的应了一声,长袖之中的手却握紧了。

“娘,你怎么了?”

似乎是察觉了原身情绪上的不对劲,费辛籽问道:“娘,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费辛籽伸手去探原身的额头,原身条件反射般一巴掌打掉。

“娘?”

“我没事。”

原身快步离开。

还是恨。

还是痛。

这一世,任务者用挑拨的手段离间了辛籽海源和费尚徳之间的感情,让他们也因为那自私的爱情而利益受损,所以他们才和费尚徳反目。

但是这能改变前世吗?

前世他们还是支持着那该死的爱情,用她的名义安慰着费尚徳,劝他和杜芷桃相好。

她的儿子和女儿。

她无数次的劝自己,他们只是天真,只是无知,只是愚蠢。

她是他们的母亲,她爱他们。

可以原谅的。

只要一切改变了,就可以原谅的。

可是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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