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晚宁大致打了个腹稿,才道:“一亩收收成约有个三四两银子的,都照着五两银子算,赔给每一家佃户。”
“在告诉他们,地铲了也不用担心,我要改种药田,以后还租给他们。”
李富贵整个呆了,在他看来佃户,就是佃主人家田的,本就低人一等。田随时收回来都行,这怎么还要把银子白白撒出去?
凤晚宁冷声道:“马上就是秋收了,佃户就指着这三十一亩的粮产活命。李庄头,你是真不知道人要急得快饿死了,能做出什么事儿吗?”
“把人逼急了,把百姓逼急了,皇帝都能拉下来。”何况小小一个庄头。
李庄头哪里管这些,他不过就是收钱办事儿的。以前的主子那样干,可现在的主子愿意这么干,那他就都听主子的,当即踹了儿子一脚,“姑娘叫你去你还不赶紧去!”
李富贵不敢吭声,当即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去了。
银子大姑娘也没给,他这会儿更不敢要,腿都被打断一次了,他是真觑大姑娘。
——
李富贵自是骂骂咧咧,在他看来这种事儿都是撒了银子不得好的。
“开门!”敲开了一家佃户的门。
他在外头喊着。
庄子里的佃户自都认识李庄头和他儿子李富贵。
“是那杀千刀的,地都叫他铲了,还来做甚?”坐在炕上的媳妇问,“总不至于来收租子罢?”
这些日子因地被铲了,明年的口粮没了着落,女人已经瘦了一大把,怀里的孩子没奶水吃,这会儿也是饿的嗷嗷哭。男人走出门,提出窗外的镢头,“真要是拿钱来的,我就跟他拼了!”把那李富贵绑起来,在找他爹威胁个二两银子,带着娘两跑路都被留在这儿饿死强!
“开门!个懒汉不用种地死家里是不是!”李富贵格外的不耐烦。
门骤的被打开,汉子把那镢头藏在了身后。
粮食吃的都见底了,老实人便也就是差这么一口气儿。
李富贵没察觉出甚么,没好气的从包里掏出了五两银子,“拿去!”
那汉子愣住,李富贵斜眼儿,“怎么,银子你不要?”
“不是……这银子?”那汉子手忙脚乱,先小心翼翼的把镢头给扔远了。.
“说你们这些人小心眼子,之前不让铲地还以为是害你们,瞧见没有,你那一亩破地能赚二两银子吗?”李富贵原本想贪些,可心里头刚过了这么想法腿就疼,“我们大姑娘早就吩咐了,那地不叫你们白种,只不过钱晚些送,看你们那一个个嘴脸。”
那汉子接过那五两银子,“这……这……”孩子前一刻快饿死,这一刻就有了五两的银子,这起码够一家三口吃半年多了!
他整个都热泪盈眶了,“管事,李管事,是小的,是小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您真是天大的好人!”
“慧娘,慧娘,快,快,给李管事儿上茶!!”
里头她媳妇也早听到的,慌忙抹了眼泪,把孩子包好从柜子里抓了两把舍不得吃的酥糖,小心翼翼捧着出来给李富贵,“李管事儿,这真是的,我们把您给冤枉了,怪我们,当时还冲您说那种话。”佃户们大多淳朴,五两银子,那是相当大的便宜了。
“这酥糖您吃着,您喝酒吗,我叫孩儿他爹去打酒来?”反正这会儿有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