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掉第三块枣椰蜜糖的时候, 我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比睡眠更适合缓解大脑压力的方法。
艾尔海森买完以后就向着另一边的佣兵团走过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那几个人瞧见他的身影就先一步起身避开了, 走开的速度完全不像是无意为之，更像是一种唯恐避之不及的躲闪。
我虚空终端并没有显示这几人太多的信息，但是很快就更新了相关数据, 是艾尔海森传过来的……话说这小子用的虚空终端是我留在家里的改良版本吧，忽然之间接收情报数据还有种条件反射的恐惧感。
我吞掉不小心咬碎的枣椰蜜糖，喝了口咖啡顺了顺气。
此时无功而返的艾尔海森, 看着我一脸发白捧着杯子，似乎并不是很惊讶：“部分情报我是自己试着整理单独存储的, 并没有链接现在的虚空，可以不用担心信息外露的问题——还有, 您果然还不是很适应这个状态, 需要延迟下一步计划的开始时间吗。”
我抿了一口咖啡，心有余悸：“忽然之间往脑子里扔垃圾的感觉我以为你是懂的……时间延迟不延迟不是我说了算, 是看教令院什么时候动手。”
艾尔海森沉思片刻, 点了点头。
那几个镀金旅团和自己之前看好的线人已经找不到了, 贸然追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今天就先到此为止也很好。
他跟着顺势坐在我的旁边，这个时间段客人不算太多，我们所在的位置又是背靠花坛左右无人，是个很适合聊天的好地方：“教令院最近的动作不少。”
“比如说让你到处追几个人？”
“不是。”艾尔海森否认了和教令院相关, 怎么说呢，挺意料之中的。
“追踪这几个人是我从教令院给出的情报里面推测出来的结果, 那边给我的任务是调查‘金发的旅行者’, 我兴趣不大, 而且比起他们的奖励和任务，我更愿意相信自己调查出来的东西。”
……啊，金发的旅行者，多么耳熟的形容。
“只不过现在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艾尔海森抱着手臂，神情与其说是苦恼，不如说是在思考着什么理论上更有用但是做起来可能不是那么符合普通人一贯常识的事情。
“他们的老大不愿意见我，也不愿意和我谈条件，我本来想如果通过武力交流能成功的话也不错，可是现在这些人连搪塞我的时间也不给，这就很难让我进行下去。”
书记官？武力解决？和全都是佣兵的镀金旅团？
我看了一眼艾尔海森的手臂线条然后转开了视线，选择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要我帮忙吗？我是生面孔，现在这个样子他们对我的警戒性应该不太高。”
少女姿态还是我最习惯的，压力负担不太大，而且外貌年纪小一些也很方便占一些心软老人家的便宜，比如说这份多出来的枣椰蜜糖就是店家刚才的友情赠送，不得不说，对外交流非常好用。
我自认为自己的建议还算不错，但是艾尔海森只是看了我一眼就收回视线，干干脆脆回了我一个词：“不行。”
我顿时瞪大眼睛：“为什么啊！这也根本就不算是工作吧！？”
“的确不算工作，但是一位‘看起来就是柔弱无力的陌生美貌少女’要和他们这些佣兵做交易，我需要担心的就不是他们的警惕心还有多少，而是您的个人安全。”
“你在怀疑我的实力吗？”
“自然不是。”艾尔海森答得很快，他的语气仍然非常恭敬，只是表情看起来就没什么说服力了：“在最后目标达成之前，我的目的是希望您尽量减少出现在人群之中的次数，现在已经出来了，但也是越少人见过您越好。”
我目瞪口呆。
……要求，忽然变得
好高。
我忍不住咕哝起来：“有那么麻烦吗？”
“我还是那句话。”艾尔海森心平气和地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的反问而开口讽刺什么，“您应该很清楚自己和教令院的恩怨——您可以为了另一个更伟大的目标暂且无视这些旧日仇恨，但他们不行。”
五百年前的经历很适合为下一步做铺垫，但是一切的大前提是要保证教令院不会提前动手。
教令院认得这张脸，也清楚自己正在做的事——那么至少在这个阶段里，大贤者阿扎尔的存在本身就是最纯粹的威胁。
艾尔海森需要保证真正的“惊喜”的神秘感不会破坏，无论是被教令院或是哪些不懂事的人都不行；她要面对的是造神级别的危险，无论是作为二代虚空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代替须弥提供充能，还是直面造神本身……
在此之外的其余琐事，自然是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如果您还是不太能理解我现在在做什么的话——”艾尔海森顿了一下，随即开口道：“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应该称得上是在提前‘架空’您，您若是很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让您现在就接手一切工作。”
“……那还是算了。”
架空什么的倒是无所谓啦，比起自己能做的事情有多少我倒是比较在意我能少做多少……只是对面面对的是教令院和博士，我能保证不出意外的部分自然是越多越好。
眼下有个靠谱的书记官愿意帮忙当然很好，而且眼看着这一位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切行为不要说叛逆，用“为了开个窗户最后直接掀了天花板”来形容艾尔海森都一点不过分。
就是架空这个词儿，用在这儿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合适？
面对我狐疑的目光，艾尔海森答得很痛快：“您已经拥有了二代虚空，而我正在处理其他本该由您负责的其他全部问题，让您不曾接触除了虚空之外一切事务，这不是架空是什么？”
“……”
我把最后一块枣椰蜜糖塞进了嘴里，不是很想和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