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座塔楼一样的存在,大大小小的木格子里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宝光。
“魏大师可以在三层以下挑选元婴期或结丹期的宝物,当然,这位小友只能挑选开刃境的。”
魏鹤容点点头,道:“可否让我二人自由走上一走?”
“可以,若二位看中了,便唤我来解开法宝禁制。”
等春剑侍一走,李忘情微微松了口气。
“李大-师。”魏鹤容俨然已不打算改口了,“你若看中元婴期法宝,只管挑选,
老夫是得承于你才冒领此虚名,万勿推辞。”
“前辈言重了,只可惜你我无师徒缘分,否则……”一提到师徒,李忘情本能地住了口,重新挂上笑容,“不耽误时辰了,分头吧。”
二人也不废话,当即开始浏览这御龙京扫霞城里的宝库。
看起来宝库大约有五层,上面两层似乎是封闭的,李忘情也没有指望能去见识,马上便一头扎进法宝堆里查看了起来。
羽挽情给她留了一件“五色玉竹镯”,只要有足够灵力,全力催动起来能防元婴期轰上半日,若持有者到了元婴期或碎玉境,拿着此物可谓同阶防御无敌,对方只能挨打。
这是羽挽情的保命之物,而且……
李忘情拿出这枚玉镯,翻过来看玉镯内侧。
里面刻着一行古拙的小字——赠爱女,灵湫公主。
它并不是普通的法宝,是羽挽情在海桑国的旧物,她不可能收,这也是李忘情之所以回来御龙京的缘故之一。
没了这只五色玉竹镯,她首要所需的就变成了防御法宝。
一眼扫过去,甲胄、宝衣、臂环、玉带扣,种种法宝琳琅满目。
而且,不得不说御龙京的品味就是豪奢,没有一件不是镶金缀玉的,走在路上生怕没有人来劫道,即便是本来朴素的法宝炼完后都故意多加了一层宝光。
“符文粗糙、火候不足、缺斤少两、灵纹缺失……”李忘情一个个看过去,开刃境的法宝虽然很多,但她毕竟是行云宗出来的,一眼就能看出这些法宝的缺陷。
到最后,她只能放弃了,还不如找材料自己炼。
于是她索性把目光放在那些材料上,不一会儿,她便看到了一堆堆在角落里的石块。
此时,魏鹤容也刚好挑选完毕,过来找她时发现她正对着那堆石块沉思,便来解释道:“这些是开掘出来的古宝,有的是史上曾遭遇过火陨天灾的那些古国里发掘出来的,因其疆土内受陨火焚烧数百年,大地上的凡物早已焚烧殆尽,留下的这些宝物都被陨石封住了。”
“前辈。”李忘情道,“我想从这些陨石古宝里挑一个。”
“你想赌运气啊?”魏鹤容劝道,“不是我多言,这些陨石块里大多数古宝都已经烧废了,有的即便保全了,打开之后也会马上碎掉,能开出来完整的、能使用的古宝实在寥寥,连皇甫老儿手上那无名鼎也是买现成的。”
李忘情道:“今日收获已丰,我已经很满足了,眼下只想试试运气。”
“行吧,既然摆在这儿就是随便挑的,你挑中后叫春剑侍来就是了。”
魏鹤容转身离去,李忘情看了看四周,蹲下来,敲了敲地面上的影子。
“狍子,吱个声儿,出来干活。”
障月似乎还在影子里翻阅从李忘情兜里掏的闲书,闻言慢悠悠地显露出影子:“何事?”
“你看这些石头,哪块比较值钱?”
“值哪种钱?”障月随口道,“贝币、铜铁、金银、灵石……还有是,现在的物价,还是当时的物价,以什么为标的?”
李忘情:“要这么严谨吗?”
“不严谨你又怀疑我在玩你。”
“你现在就不是在玩我了吗?”
“对,还是在玩你。”
“……”李忘情深吸一口气,默念时间有限,不能跟区区邪神一般见识,挂上一个狰狞的微笑,随手拿起一颗陨石块,“那,就打个比方,凭直觉,你认为这块石头里的古宝能换几张老婆饼?”
障月微微抬了一下头:“一张。”
李忘情聪明了起来,又拿起另一个:“这个呢?”
“半张。”
“这个?”
“五张。”
“哦哦,这个、这个大的呢……”
半刻钟后,李忘情满面春风地捧着一块巴掌大的陨石过来。
“魏大师这位小学徒很有闲情啊。”春剑侍见李忘情没有选法宝,而是挑了块赌石的来,哭笑不得,“进宝库的机会连器宗都不多,这位小友确定要它吗?”
“晚辈已决定了。”
“好吧。”春剑侍对着魏鹤容笑道,“小玩一把是可以的,但魏大师这位学徒可要管好了,莫让她去西城的赌石巷子,上瘾了颗不好,又伤道心又伤灵石的。”
“见笑了,呃……”魏鹤容看到李忘情在听到‘赌石巷’的一瞬间眼睛亮了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道,“你可是大有前途,万勿陷于赌石啊。”
李忘情满口答应,直到跟着众人一道回了蛟相府,借口调息关门落锁,然后对着陨石块插了炷香,才小心翼翼地上手去掰它。
她不敢用力,有些古宝十分脆弱,见光就烂,直到成功开出一条缝,里面青铜色的光泽显现出来,她才压抑不住心花怒放了起来。
求求了,出个能用的防御法器吧。
然而事与愿违,碎裂的陨石块里“铛啷”一声掉下来一片青铜碎片,上面皆是一堆诡异的、如同盘蛇一样的符号。
李忘情对着它静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敲了敲自己的影子:“狍子精。”
障月手不释卷,现出身形来坐下,拿起那枚青铜看了片刻,道:“这就是你开出来的东西?”
李忘情略有些迷茫:“你不是说它值二百五十张老婆饼吗?”
“对。”
“那么相较于其他东西,它的珍贵之处在于?”
“对我来说,一个文明的传承就是最珍贵的东西。”
障月一眼扫罢青铜片上的字迹,对着逐渐目露好奇的李忘情徐徐说道:
“大概,值十分之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