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盛和：“以后他们不敢了。”
“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也给我保留。”
没见过这么嚣张又不讲理的。
蒋盛和道：“不影响。我只是借白总威胁你大伯母，洛于礼对你不错，我怎么会为难他。”
洛琪缓了缓，想起来问：“白总是谁？”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从洛琪来到总裁办，他没再麻烦他们任何人端茶倒水，不管谁来，他都亲自招待。几个好友还调侃他有一天居然纡尊降贵，以至于他近半年在圈里的好评蹭蹭上涨。
“......”
“蒋总，我来拎。”
“......”
洛琪错开视线，“蒋总，您尽管吩咐。”
来人姓白，跟洛琪大伯母家公司有业务往来，最近裴时霄家结束合作，白总的公司自然就成了大伯母家公司的第一大客户。
不过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她顺顺气，但凡换一个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她直接怼回去，可偏偏电话那端是白总，是她们公司最大的客户，得罪不起。
“嗯。”洛琪听老板提过，秦墨岭跟他们小学班主任家的女儿在一起了，两人相亲认识，没任何感情。
出息了，可真是出息了，喂不熟的白眼狼！居然对她们家的公司下黑手。
以前她都是跟副总对接，没见过白总，第一次跟白总通电话。
两分钟里，大伯母看了数次手机。
说完直接挂电话。
“感谢。”他把手机还给白总，“抱歉，要连累你被大伯母骂几天。”
蒋盛和：“秦墨岭领证了，你不是知道？”
两分钟比两年都漫长，一秒一秒数着过去。
但有脾气也得忍着，谁让对方是祖宗，她再气还得笑脸相对：“白总，冒昧问一句，您跟洛琪什么关系呀？”
今天小餐厅空空的，只有老板和她。
洛琪只能两步并三步，老板腿长，每次跟在他身后走路都得小跑。用小姜的话说，一天跑下来，回家都不用再锻炼身体。
大伯母脸上发热，隐忍着没发飙，被一个小辈下了面子，还不能反驳，五脏六腑都快被气炸，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如果这个大客户也黄掉，公司就要喝西北风。
大伯母的事算是解决了，就等中午的道歉。
白总笑着摆手，“没事，也不多她一个人骂我。”
她放下面子，“白总，那您说，我怎么做，合作才能继续？”
“嗯，彻底解决。我不想以后再因为你大伯母加班。”
还没开始吃，大伯母的电话准时进来，一分钟不差。
十点二十八分，苏城那边，大伯母在办公室窗前踱来踱去，心乱如麻。公司所有客户都由她维护，今天早上还不到七点钟，她接到客户方副总的电话，说订单暂停，至于具体什么原因，让她联系老板白总。
大伯母愣了下，“哎，对对对。”她哪里能想到，跟她说话的人不是白总，而是蒋盛和，她像抓住了浮木，“白总，您认识我们家琪琪呀？”
又声音温和问她：“心气顺了没？”
“嗯。”洛琪已经很久没这么痛快过。
蒋盛和看一眼白总，白总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的年龄，他今年三十六岁。
洛琪借老板的势，警告大伯母：“我爸妈没你有钱，你心里瞧不起就算了，我管不着，下次再敢当着亲戚的面把瞧不起挂嘴边，当面让他们难堪，我不会让你。”
“秦墨岭和简杭没感情基础，他小学又是我们班主任最头疼的学生，现在结婚了不得不去简杭家看望岳父母，他一个人怕尴尬冷场，让我也去，以看望陈老师的理由过去。我哪会缓和气氛，你跟我一块，负责调节气氛。”
他把手机解锁递给蒋盛和，“约好了十点半打我电话。”
接下来沉默了须臾。
洛琪：“道歉就算了，都是虚情假意。”
蒋盛和打断她，厉声道：“分都分了，你们还劝什么劝！”
“除了威胁她，你哪为她好了？”
“没意见。”大伯母在心里一边骂着，还得一边违心说：“白总，您误会了。”
秦墨岭离开没多会，又有人来访。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你是洛琪大伯母？”
他下巴微点，“吃饭。”
原来老板让厨师把那两根黄瓜凉拌了。
喝到蒋三公子泡的茶，太难得。
蒋盛和道：“把下周五晚上的时间空下来。”
“没有威胁她啊，自家孩子怎么会威胁呢。白总，这中间有误会，您不能光听洛琪的一面之词呀，您听我说...”
他想带她去感受一下家庭氛围，不用这么拘谨，不用时刻把他当老板。
那晚给她撑伞。
“？”
菜上来，多了一道拍黄瓜。
每次帮她的理由都是为了公事，为了不影响工作，如果换成小姜遇到了这样的糟心事，老板应该也会帮的。
蒋盛和站起来迎接，“麻烦白总了。”
大伯母差点脱口而出。
不知道老板带两根黄瓜干嘛。
大伯母脸上表情僵住，她突然反应过来，白总要停合作，原来是洛琪在背后搞的鬼！
到了食堂，蒋盛和把黄瓜交给厨师。
她抬头看他，“谢谢蒋总。”
白总告诉蒋盛和，已经让副总通知洛琪大伯母，停止一切合作。
蒋盛和却道：“把你大伯母的电话先从黑名单放出来，十二点钟她会打你电话，给你道歉。”
蒋盛和接过大伯母的话：“凭我比你有能耐，凭我见不得洛琪受一点点委屈，凭我看不惯你这样人的做派，还凭我掌握了你公司的七寸。理由够不够？”
“凭...”什么呀！
蒋盛和：“开外放，我听听她语气合不合标准。”
大伯母：“......”
他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按断。
蒋盛和接过手机，再次感谢。他不方便亲自出面联系大伯母，师出无名，只能借个身份。
洛琪懵了半刻，“您找她了？”
“白总，您好，打扰了。”然后自报家门。
蒋盛和：“中午十二点，打电话给洛琪道歉，但凡你晚一分钟，但凡你语气不好，合作终止。”
“还没说完呢。再给洛琪道歉。”
她太小看洛琪。
茶泡好，白总和秦墨岭一样，受宠若惊，接过茶杯连连感谢。
洛琪：“...我一个助理，过去不合适吧？”
“我们不是希望洛琪好吗？”
白总那边暂停合作，她还没敢告诉丈夫和儿子，最近他们已经够烦心。
“您客气，不麻烦，我正好在北京出差，顺路的事。”
“你大伯家公司最大的客户，上午来我办公室那人。”
这么一想，感觉是自己过分解读了老板的举动。
终于到了十点三十一分，她拨了白总的电话。
洛琪一头雾水，来不及多想，大伯母已经跟她说话：“洛琪啊，大伯母最近可能是更年期到了，脾气暴躁，说话有时没个分寸，你别往心里去。”
他们以为他良心发现，开始做人，其实不是。
大伯母心中有数：“白总，那您肯定知道琪琪跟男朋友分手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劝和不劝分，这孩子不听我们的，嫌我们多管闲事，她...”
他们从来没这么近距离对视过，蒋盛和说：“先别谢，我也有个忙让你帮。”
等她收拾好站起来，才注意老板手里的黄瓜，不过只有两根。
上海的长辈昨晚说帮忙联系大伯母，今天就安排了白总过来。
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剪不断理还乱。
锐普医疗那边，最迟第四季度，集团就会安排人过去接手，九月底就会有人事调整。为了工资，为了心绪不被影响，即使不舍得总裁办，她也必须得走。
当餐后水果？
还有二十分钟到十点半，时间宽裕，他给白总泡了一杯茶。
坐下来，洛琪等老板交代工作。
大伯母连忙表态：“您放心，我肯定做到。”
蒋盛和：“从今天开始，不准再提一千万欠债的事，三年还清就三年还清。不准再伙同你们家其他亲戚仗势欺人，瞧不起洛琪和她的父母。也不准再打扰洛琪，惹她不高兴。”
她这辈子就没这么窝囊过。
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贪恋这种明目张胆的袒护。可这样不行，她不能放任自己没有分寸感，最终被困扰的只会是她自己。
蒋盛和再次打断大伯母：“我没空听你扯闲篇，洛琪说什么就是什么。”
蒋盛和对着手机道：“我和洛琪是校友，现在跟远维有合作，项目是她经手，经常见面。”
“没什么不合适，我姑妈不是也经常带你去她朋友家里吃饭。再说，你跟简杭还是校友。”
朋友圈的雨夜油画。
大伯母已经在心里开骂。
副总说白总十点半才有时间，不要提前打扰。
大伯母听到白总的声音，庆幸自己没阳奉阴违，按时打来，“白总，您好。”
现在白总的公司就是她们的祖宗，得供着。
洛琪拿出手机，暂时把大伯母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
想到父母这几年在亲戚那里一丝被尊重都没有，她心里不是滋味。
老板和几个董事有专门用餐的地方，不过大领导们不是出差就是有其他应酬，基本没几个人在食堂吃饭。
这不是老板和下属该有的对话气氛。
“......”
“好的蒋总，您稍等一下。”洛琪忙把重要资料收起来入保险柜，老板有事要交代他们的时候，就会跟他们一起吃午饭。
白总端起茶杯默默品茶，他也是第一次见蒋盛和，感受到了他的气场，见识到了他的不可一世。
蒋盛和直截了当：“不用套近乎，洛琪跟我说了，你们关系恶劣。”
洛琪一听是客户，不由担心：“那白总跟大伯家公司的合作？”
十一点四十，蒋盛和拎着两根黄瓜，去找洛琪：“回来再忙，先吃饭。”
比洛琪大七岁，不可能是同学。
“不用。”蒋盛和迈步离开，步子大，没刻意等她。
她跟简杭应该能聊得来，让她慢慢且没有负担地进入他的朋友圈。
“嗯。”
还有今天给她出气。
刚才白总说，他们公司现在跟远维有合作，而且还是洛琪经手，那就是说，用得着洛琪这个人脉，为了公司利益，白总肯定会替洛琪出气。
大伯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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