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甄看一眼那杯水，她跟儿子多年淡漠的关系，因为洛琪，在无形中走近。最近两个月，儿子比以前回来得更勤，听她弹琴，不忙时再陪她吃顿饭。
其实她不渴。
洛琪关电脑，把档案袋里的合同拿出来，“你们传过去看一下。明年开始，锐普放弃高端市场，主攻中端。”
“我？”梁甄声音带笑，“我不会取名字。总不能叫大狗和小狗。”
秦墨岭连着三天在朋友圈晒南瓜粥、清炒南瓜、炖南瓜。
其他人还有点懵，这是史上最短的一次会议，包括处理崔芃都没超过二十分钟。
那幅雨夜的油画被蒋盛和从书房拿到卧室里，摆在落地窗边，现在那幅油画就在她身旁。
“放弃高端市场？谁的决定？”路锐眼神突变锋利，“跟谁商量过了？”
那完。
“我就站着看。”
雪不大，落地即融。
如果洛雨第一次就把视频给了裴夫人，崔芃忌惮视频的存在，估计就不会蹦跶到她面前。
这是有记忆以来，母亲第一次跟他说笑。
“你可以继续待在凌加资本，继续负责对接锐普。”洛琪关了视频，“反正你也不知道脸皮是什么东西。”
每天回来她都抱他很久，他甚至动过念头，要不就还回总裁办，这样她就能时时看到他。
天依旧阴沉，气温降到了零下六度，洛琪找出最厚的羽绒服穿上，特意穿了高领毛衣。
裴夫人第一次让秘书从洛雨手里买视频，洛雨没理会，第二次才给她们。
她正在适应他，被他忽而一顶，洛琪从心尖酥麻到四肢百骸。
洛琪代入助理时的认真，心无旁骛帮他一起看邮件。
老板亲自过来助阵，这都感动不了洛姐。
“不了。”蒋盛和还约了人，拿起西装，“有了结果向厉蕊汇报。”
坐他腿上根本无心加班。
洛琪特别想留言，今天早上蒋盛和又摘了十几个，打算给你送过去呢。
她微微一笑，“对比你跟路总只会纵容一些人添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觉得我的诚意是够的。”
洛琪靠在他身侧：“我帮你一起看？”
几十秒的视频，他不感兴趣，所有人盯着投影上的视频看，他看向洛琪。
跟苏城下雨那晚一样，她在他怀里忽然分不清东南西北。
洛琪只拿了电脑，“合同复印件放你那吧，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散会。”
这几天降温，院子一角告一段落，其他的活等明年春天继续。
这话他对秦墨岭也说过。
见他回来，它们蹭一下从沙发上窜下来，围着他拱着他的裤脚。
洛琪喜欢这个颜色，“有女款吗，我也买一套。”凑个情侣装。
锐普和凌加资本的高层都看见了，路锐也看到了。
“蒋总，您要不要去我办公室坐坐？”
年尾，梁甄不忙，前几天又去了苏城一趟，别墅院子的一角初见雏形，姜宜方花了心思，完全按照她的喜好来设计，给她弄了一个露天钢琴角。
“在看你。”
路锐哪还有心情再顾及儿女情长，“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从来没放心上。”
小奶狗至今还没取名，她问蒋盛和叫它们什么。
路锐用力攥着合同，凌加资本临时倒戈，他再次被动。
梁甄说：“等你爸不忙，我打电话和你爸商量商量。”
蒋盛和亲着她，问着她的感受，慢慢送进去。
他还特意@蒋盛和：别再往我家送了，实在吃不完，你摆摊去。
正在看邮件，门外的走道上拖鞋的趿拉声靠近。
洛琪正好抬头，冲他浅浅笑了一下。
与他怎样融二为一，感官过于清晰，洛琪搂着他的脖子，视线落在油画上。
蒋盛和微微颔首。
他突然停下，两只奶狗也停下，仰着脖子，好玩一样盯着他看。
让远维医疗放弃中低端市场，于波根本不信。
梁甄让儿子提供一点思路，她朝这个方向去想。
许伯伯做了父亲的思想工作，父亲至今没表态他和洛琪的事。
最后一封邮件回完，关电脑。
父亲能想到的名字，都很土。
洛琪抱紧他，“谢谢。”
洛琪接着刚才的话，“于总，这是我和远维的诚意，足够了吧？”
安抚过小奶狗，蒋盛和脱下大衣，朝她伸手，洛琪还没走到他身前，他长臂把她圈进怀里，洛琪没站稳，扑在他怀里。
四个字而已，赶上洛琪的一大堆解释和一叠合同的威力。
“我睡衣多，这件给你。”
崔芃心口起伏，手都发颤。
于波下线前，不忘跟蒋盛和打招呼：“蒋总，您忙，我这边还有其他会议。”
路锐没忘记蒋盛和在旁边，但他还是一口否定：“不可能。”
洛琪拎着电脑往办公室走，崔芃拦住她。
崔芃去了路锐办公室，泪如雨下，“对不起。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不会把房子也卖了到北京来。”
“我给你一天考虑时间，想好了来找我，想不通也没关系，如果你不执行，我把所有市场给东博医疗，到时锐普什么都没有。”
更不知道要怎么跟表姐解释。
他没再废话，“按你的意思来，我安排人跟你对接。”
蒋盛和揉揉她的下巴，“磕没磕到？”
她把蒋盛和送到电梯前，有小姜在，她不方便做些小动作，“蒋总您慢走。”
今天中午，食堂有香酥小排，池心也早早冲去食堂。
就差说，这别墅其实是聘礼。
他抬头望去，洛琪轻轻拍着脸进来，刚涂过脸，乳液还没吸收好。家里暖气开了，她穿最清凉的吊带裙都感觉热。
他身上的睡衣是新的，以前没见他穿过。
穿到她身上，带着他的体温。
洛琪迎上他的视线，“我的决定。不用跟你们任何人商量，我做决策，你们执行就行，不用知道那么多为什么。”
她给姜宜方透了底：我一年也不一定来住十天半月，你按照两个孩子的喜好设计。
“还真下雪了！”
洛琪正在客厅等他，坐沙发里看他们的共享相册，小狗一边趴一只。
“没思路，我和洛琪想了一个月都没想到好听的名字。”
洛琪直接打开电脑视频，“于总，路总，你们眼睁大一点看，看你们听她说的，跟事实是不是一样。看我是不是冤枉了她是小三。”
从老宅出来，蒋盛和去了一趟宠物店，给两只小奶狗订的零食到货，宠物店老板通知他去取。
崔芃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车上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凌加的同事，在公司的那些东西她都不想要了。
“妈，您给小狗取两个名字。”
摸索着，把她的睡裙换下，脱下自己的睡衣给她。
洛琪走到会议室门口，蒋盛和也站了起来。
于波知道蒋盛和为何出现了，洛琪只是一个高级打工者，人微言轻，镇不住场，他们不会轻易信她的许诺。
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事能多留她一分钟。
两只小奶狗睡觉了，蒋盛和洗过澡去书房加班。
看油画里的他。
“应该没有。”蒋盛和告诉她，这是定制款，领子是根据他的喜好做了改动，市面上应该没有一样的颜色和款式。
“我这件给你。”
自从生日蛋糕巧克力小伞事件之后，他跟父亲没再碰过面。
“快了，还有三封邮件。”
他持股锐普就是赌远维不会放弃锐普，会把锐普做大，就算做不大，至少远维医疗吃肉，锐普有肉汤喝。
于是今天蒋盛和回了老宅。
没想到洛琪会有那么大能耐和魄力，居然说服远维集团同意放弃远维医疗的中低端市场。
偏偏还无力反驳。
那句‘眼睁大一点看’，蒋盛和听到后忽然笑了。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洛琪绕路过去。
早饭是南瓜糯米饼，蒋盛和种的南瓜丰收了，送了二十个给秦墨岭。
于波被她说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蒋盛和说：名字这么重要，不能随便取。
蒋盛和揽过她的腰，让她坐腿上。
小姜在心里叹了一百零八次气。
今天两只小奶狗来家里正好一个月，院子里的草坪成了它们撒欢儿的地方。白天跑够了玩累了，晚上她跟蒋盛和回到家，两只奶狗没有精力再闹腾，乖乖趴在他们旁边。
趁他们看合同，她看向于波：“让远维医疗放弃中低端市场，这是我唯一能为锐普争取到的存活做大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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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如果她没半夜打电话给裴时霄，没在裴时霄生日时卡点发文件，洛琪编不出来。
“你要忙一会儿吗？”
傍晚下班时雪停了。
“你是想让我在公司食堂播放你的视频？”
然而蒋盛和这个老板的话就不同了。
今天没在床上，换了一个地方。
不知谁说了一句。
来锐普这么久，洛琪始终坚持到点就走。
“问这么多还有意义？对了，裴时霄他妈妈那里也有视频，当时估计想收拾你的时候，你转身投入路锐这边，省得她动手。”
她和儿子不聊洛琪，不聊他爸爸，说说他小时候和秦墨岭的那些糗事，再聊聊两只小奶狗。
“没事。”
崔芃的腿上终于有了力气，会议继不继续跟她没关系，收拾好东西，拔腿就走。
一曲毕，梁甄停下来喝水。
群里也有人出主意，但名字都太普通。
洛琪放下手机，半天不见，等着他抱她。
“知道为什么留着你到今天吗，路锐和于波架空我的权利，我利用你打打他们的脸，出出气。”
洛琪被他抵在墙上，墙冷，那半扇被拉开的布帘就垫在她与墙中间。
“......”
也正因为如此，小狗特别黏他。
他早上突然出现在锐普会议室，她都没能当面说声谢谢。
崔芃把眼泪憋回去，“洛雨拍的视频？”
凌加资本退出会议。
梁甄在练琴，蒋盛和倒了一杯温水送给母亲，同以前一样，他坐在旁听钢琴曲，没打断母亲。
于波被动了整场会议，虽然被洛琪各种冷嘲热讽，但心胸还是有的，理智也还在。
蒋盛和亲她的唇，声音磁性沙哑：“刚在看什么？”
崔芃面如死灰，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视频里，她趴在裴时霄的怀里，两手抱着裴时霄，几秒后洛辛冲了过去。
像养了两个孩子，所有事他都亲力亲为。
洛琪喝了几口咖啡，问路锐：“路总看完了吧？”
每次儿子给她倒的水她都一滴不剩。
回到卧室，蒋盛和把房间的灯关掉。
“这不是你说了算。”洛琪下巴微扬，“看看合同再下定论。”
除了拍婚纱照那次，酒店没有她的衣服，她真空穿过他的浴袍和西装，其余时间从没贴身穿过，虽然这是夫妻情趣，但她没好意思洗过澡就直接穿他的衣服。
“天冷，你早点回去吧。”梁甄把给小奶狗取名放在了心上，“回头我慢慢想，想好给你打电话。”
洛琪下意识看窗外，天冷，食堂水蒸气大，玻璃上氤氲了一层，白茫茫的，看不清窗外。
“今天让我妈帮忙取名字，我妈要跟我爸商量。”蒋盛和对好听的小狗名字不抱希望，还让洛琪做好心理准备。
她现在想消失，谁都不想面对。
它们特别黏蒋盛和，他去哪它们就跟到哪。
怎么会有视频？
“可以。”蒋盛和把转椅后挪，让她坐他怀里看。
蒋盛和出声：“我同意的。”
窗帘半拉开，油画里两人的背影隐约可见。
“我应该做的。”蒋盛和低头，在她软软的脸颊上亲了亲。
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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