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力满满的声音给死气沉沉的办公室都增添了生机。
“海绵宝宝？！！！！”
章鱼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惊讶，惊讶中还要害怕。
他第一次见他的秘书，竟然能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海绵宝宝走近，“噗叽噗叽”的脚步声不由得让章鱼哥咽口水。
为什么？
他堂堂港口Mafia首领，竟然会对一个秘书产生惧怕的情绪！
“首领，没想到你知道我！”
海绵宝宝大感动：“我一定会做一个好秘书的！”
章鱼哥：“……”
为什么……他开始慌了……
他是首领，不能露怯。
章鱼哥强装冷静，命令道：“海绵宝宝，去泡一杯咖啡。”
海绵宝宝嘴角上翘，眼睛一眨不眨，服从章鱼哥的命令：“好的，首领。你是要加糖的还是不加糖的？加糖的话要加几颗？一颗？两颗？三颗？加糖的话还要不要加奶？不加糖的话要不要加奶？还是什么都不需要加，只喝咖啡最原本的风味？温度要常温、热还是咖啡？您更喜欢那种口味的咖啡？是冲泡的还是现磨的还是……”
一连串的话直往章鱼哥脑袋里面砸，吵的他本就因为早起而疼的头变得更疼了。
他控制不住生气，拍桌：“一杯什么都不加的咖啡！”
海绵宝宝笑容未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章鱼哥：“……你还愣着做什么？”
海绵宝宝：“首领，您还没说要什么温度。”
“加冰……”
疲惫不堪的他更疲惫了。
没过多久，海绵宝宝端上咖啡：“好了，首领。”
章鱼哥正处理文件，一目十行，他随意回了句：“就放这。”
“好的，首领。”
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章鱼哥，一动不动。
他抬头，海绵宝宝一张大脸就在眼前。他吓得冷汗直流，脸色沉了几分。
“还不下去？”
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海绵宝宝提醒道：“首领，您还没对我说谢谢哦。”
章鱼哥被这一出搞得脑袋发懵，他愣愣回了句：“谢谢。”
“吧哈哈哈。”
海绵宝宝连笑了几声：“不用谢。”
章鱼哥：“……”
他是首领，让秘书泡杯咖啡还要说谢谢？！
秘书，是需要负责港口Mafia首领全部生活的职业。
浴室的洗澡水已经被秘书海绵宝宝放好。
章鱼哥戴上头套，将唱片机打开，舒缓的音乐让他心情放松了些。
踏进浴缸，温热的水让他全身上下毛孔都打开了。
章鱼哥闭上眼，享受着这难得的轻松。
“首领。”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浴缸边的人，反应迅速的将手挡在了胸前。
“海绵宝宝！你为什么在这里？！”
“吧哈哈。”
海绵宝宝笑道：“帮首领洗澡。我清洁很有一套，要不要帮首领做个全身清洁spa？”
“不……”
话还没说完，海绵宝宝便跳进了浴缸。
原来，他的那句话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海绵遇水膨胀变大，身子一挤，水从海绵孔中喷出。
章鱼哥面无表情，任由冰冷的洗澡水打在脸上。
他静静的，一言不发。
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首领，组织的奴隶罢了。
难得的放松被海绵宝宝毁于一旦。
章鱼哥叹气，接过海绵宝宝递过来的牛奶，不疑有他的全部喝下。
“首领……”
海绵宝宝欲言欲止。
章鱼哥脸颊通红，眼中渗出泪水。
用嘶哑到劈叉的声音道：“怎么了？”
海绵宝宝：“刚热的牛奶，烫……”
近乎失声，章鱼哥哑声道：“不早说。”
海绵宝宝：“首领，你喝的太快了，我来不及。”
章鱼哥：“……”
这还是他的错？！
夜已深，他经不起折磨了。
摇手让他走，并不想为难他：“你下班吧。”
“下班？！！！”
海绵宝宝音调拔高，声音尖利，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
“首领，秘书需要从零点工作到零点，24小时的守在你身边，没有下班时间。我不能下班！”
海绵宝宝眼睛瞪大，其中布满红血丝：“我花了大笔的钱贿赂挑选秘书的人才得到这个不用下班的工作，首领我不能下班！你让我做什么我都能做！”
海绵宝宝钻进被子：“我能暖床。”
他跳下床，拿出故事书：“我还能给首领念睡前故事！”
他又蹲到章鱼哥脚边，给他捶腿：“我还能给首领按摩！”
章鱼哥：“……”
港口Mafia有你真是了不起。
付费都要上班。
海绵宝宝抱着章鱼哥的大腿号啕大哭，泪水浸湿了章鱼哥的睡衣，还冷冷的拍打他的脸。
撸起衣角，拧干泪水。
章鱼哥无奈道：“……你继续上班吧，我要睡觉。”
海绵宝宝停止哭泣，破涕为笑：“感谢首领！”
章鱼哥躺上床，盖上被子。
“从前，在海底有一个名为比奇堡的地方，在比奇堡里面有一只不受大家欢迎的章鱼。他住在复活岛人像屋中，他的邻居是一个友善的海绵，和不受欢迎的章鱼不同，友善的海绵在比奇堡拥有许多的朋友……”
章鱼哥睁眼，离死不远了。
“闭嘴！海绵宝宝！”
海绵宝宝关上书：“首领，这个睡前故事你不喜欢吗？我换一个。”
“我不需要什么睡前故事，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
海绵宝宝压低声音：“好的，首领。”
章鱼哥翻身，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迷迷糊糊中，灯光一开一关，“啪嗒啪嗒”的声音有规律的响起。
章鱼哥被吓醒，看着明灭的灯光脱
口而出：“有鬼！！”
海绵宝宝：“什么？”
章鱼哥看过去，海绵宝宝按着灯光按钮，一开一关。
怒火已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海绵宝宝！你在做什么？！”
海绵宝宝：“我在工作，检查办公室的灯光是否能正常运转。”
章鱼哥：“……”
他闭上眼睛，左右翻身。
耳边是“啪嗒啪嗒”响个不停的声音。
他将头埋在枕头里面，捂住自己的耳朵。
黑暗中，章鱼哥忍不住发抖。
他喃喃自语：“首领……组织的奴隶……”
……
天还未亮。
海绵宝宝掀开被子：“首领，该上班了！”
章鱼哥睁开眼睛，双眼覆盖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海绵宝宝拿着本子念：“早上八点，首领您要参加早会。十点钟进行视频会议，和在海外的干部商讨扩张组织势力。十一点半用午餐，午餐结束之后您需要处理堆积的文件，一直到晚上七点。晚上八点，您需要和武装侦探社的社长见面，商议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结盟……”
章鱼哥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自由的往天空飞。
“首领？首领！”
章鱼哥回神，佝偻着身子接过毛巾。
他怀念他还是组织会计的时候。
即使每天都要上班，但至少还有休息的时间。
为什么要因为是个打工仔就升起了要当首领的心思。
如今，愿望完成了，他却好像离英年早逝不远了。
吃完晚餐，章鱼哥换上西装，打上领带，全副武装前往和武装侦探社社长见面的地点。
章鱼哥不是孤身一人前往，和武装侦探社商议结盟事关重大，他还需要戴上他的干部和心腹一起。
海绵宝宝充当司机，猛踩油门，乱闯数个红灯还撞伤了不少人，一条路上全是车祸。
一个干脆利落的摆尾，车停在了停车位。
警车声响个不停，全是来处理车祸的。
海绵宝宝打开车门，抬手：“首领，请。”
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会面的地方是两方势力相连处。
和他一样，武装侦探社首领也带来了他的社员。
穿着和服，表情沉稳的侦探社社长道：“章先生。”
章鱼哥掀了下眼皮，脸上是无懈可击的笑容：“大星阁下，许久未见，你胖了许多。”
肚子鼓起，和服都快穿不下了。
派大星抱臂，脸上依旧是沉稳的表情：“不及章先生一如往昔。”
两人坐下，身后站着各自的属下。
泾渭分明，彼此不到一米的距离却有如洪河，难以跨越。
过往不可追忆。
老友对视，思绪翻涌。
眼中是怀念但更多的是警惕。
首先发难的是侦探社的太宰治：“章先生篡了对你有知遇之恩的前任首领的位，你来和武装侦探社结盟，连先代首领你都能说杀就杀，若是武装侦探社对章先生产生了威胁，章先生肯定会不留情面的铲除武装侦探社。这样一个反复无常的合作人，武装侦探社怎么敢合作。”
中原中也眼眸微抬，精致的眉眼蹙起，不善道：“太宰治，对首领尊重点！”
太宰治笑道：“中也，多年未见，你真是一点没变。”
还是那么矮。
中原中也当然听出了太宰治的潜台词，脸黑了一寸。
派大星解下刀放在桌上，岁月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更多的是一种沉淀。
如酒般，越放越醇厚
。
“章先生，你我都不是孤身一人，扛着责任。想要结盟，你总得给我一些能结盟的东西。”
章鱼哥触角挥下，中原中也将盒子放在桌上。
派大星：“这是什么？”
章鱼哥微微一笑：“大星阁下，我的诚意全在盒子里。”
派大星打开盒子，眼睛瞪大。
香气钻进他的脑袋里，他不由得流出口水。
“这就是我的诚意，美味蟹堡。”
派大星已经把蟹堡吃了一半，他张大口将剩下的那个吞下，打了个饱嗝，腹□□：“章先生，你的诚意没有了。”
章鱼哥愤怒道：“派大星！”
派大星弹了下指甲盖，傲慢道：“怎么了章鱼哥？”
“你到底要不要结盟？！”
“你让我结盟我就结盟，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那你要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可能知道！”
吵的不可开交。
“那个……那个……”
海绵宝宝探出脑袋，试图打断他的争吵。
“海绵宝宝？”
章鱼哥和派大星异口同声道：“闭嘴！”
海绵宝宝一脸委屈：“我想说我有办法知道要不要结盟。”
章鱼哥、派大星：“怎么知道？”
海绵宝宝嘴角上翘，小心翼翼的从口袋里面拿出一个紫色海螺。
“为什么不问问神奇海螺呢？”
“哈？”
章鱼哥讽刺道：“我才不会让一个愚蠢的海螺决定我要干的事。”
派大星抢过海螺，瞪了眼章鱼哥：“嘿！为什么不听听神奇海螺是怎么说的？”
章鱼哥触角戳着派大星：“只有弱者无知的人才会需要靠外物决定自己的今后。”
“章鱼哥，你说清楚谁是弱者？谁是无知的人？！”
章鱼哥嘲讽笑道：“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派大星满肚子怒火，拉起神奇海螺的绳子，粗声粗气问：“我要不要灭掉港口Mafia？”
神奇海螺：“做你想做的，没有人能阻拦。”
章鱼哥抢过神奇海螺：“派大星是不是世界第一的大呆瓜！”
神奇海螺：“你认为是就是。”
派大星将神奇海螺抢回来：“章鱼哥是不是世界上最差劲的首领！”
神奇海螺：“你觉得呢？”
章鱼哥抓住神奇海螺：“派大星是不是世界上最蠢最无知的生物。”
神奇海螺：“那可不一定。”
一个神奇海螺，被章鱼哥和派大星夺来夺去。
海绵宝宝眼睛随着神奇海螺左转右转，转的他脑袋都晕了。
“等等，你们不应该问神奇海螺港口Mafia和武装侦探社要不要结盟？”
一章鱼一海星抢红了眼，一致对外：“闭嘴，海绵宝宝！”
绳子拉起，谁都不让，想要先问神奇海螺：
“神奇海螺，港口Mafia要不要和武装侦探社结盟？”
“神奇海螺，武装侦探社要不要和港口Mafia结盟！”
神奇海螺的回复：“等。”
“等什么？”
章鱼哥摇晃着神奇海螺，想要得到更加具体的答案：“到底等什么？我真是个蠢蛋，怎么能被影响将决定教给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海螺！”
海绵宝宝拿过神奇海螺，放置在桌子上，虔诚道：“首领，神奇海螺的话一定会实现的，所以我们现在只需要耐心的等待。”
除章鱼哥之外，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听从神奇海螺的“等”。
章鱼哥脱掉西装，丢在地上连连踩了好几脚。
“够了，我受够了！什么组织的奴隶！这个首领你们谁爱当谁当，我不干了！”
说出这句话后，章鱼哥感觉整个鱼都轻松了。
他是自由的，没有任何枷锁束缚，不被牢笼所困。
衣服一件件被脱掉。
“我好——轻松——”
章鱼哥高兴的舞动，与之相对的是还在等待的派大星和海绵宝宝。
“啦啦啦啦啦啦啦，从没有如此轻松过。”
章鱼哥嘴角微笑上翘，手舞足蹈。
他光着身子奔跑，不顾前方的墙壁，直冲了出去，在墙壁上留下一个章鱼的图案。
他自由的奔跑，完全不顾世俗的眼光。
带着小孩上学的妈妈立刻把小孩孩子眼睛捂住：“怎么还有人不穿衣服？！”
“啊！！！有人不穿衣服？！！”
“这太恐怖了，快把他抓起来！！”
章鱼哥高高跃起，身子舒展。
“啦啦啦，我终于自由了，我自由了！我自由了！”
他是一只自由的章鱼。
不用上班，更不用当首领。
什么组织的奴隶，都见鬼去吧！
闹钟铃响。
整个世界天摇地动。
章鱼哥睁开眼睛，深吸一口气。
他的床，他昨日画好的自画像……不是港口Mafia首领办公室！！
触角往上摸脑袋，章鱼哥失望道：“哦……还是没有头发。”
这个梦太可怕了！
不知道是海绵宝宝可怕，还是当首领可怕。
这二者之间的可怕程度不相上下。
“我再也不要当首领了，乖乖当个打工仔没什么不好的。”
若是神明非要让他当首领怎么办？
章鱼哥翻身，喃喃道：“这个首领还是神明自己去当吧！”
他可没有命被海绵宝宝折腾了。
梦中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章鱼哥猛地坐起，在房间里不停踱步。
“我应该想想该怎么让神明当上首领，比奇堡本来就是靠他重建的，让他当管理者成为首领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章鱼哥嘴角咧起，看向镜中的自己。
“瞧瞧瞧瞧，这是谁？哦天呐，是又帅又聪明又有艺术气息的章鱼哥。”
章鱼哥在镜中端详着自己完美无缺的容颜。
“我真是爱死我自己了。”
不管怎样，这个首领，还是让神明自己去当吧！
章鱼哥会被折磨死，但神明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