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下播了, 关闭了摄像机，那司甜就不客气了，她微笑着让管家把工作人员送走。
扛摄像机的工作人员还有点恋恋不舍，就今天一天的拍摄, 他对这家人好感度已经很高了。
他们这些常年在娱乐圈的打工人接触过不少明星, 镜头里和镜头完全是两个人, 就连很多的素人也只是表面的素人，事实上观众能看到的纯素人是非常少的, 基本都是资本的运作。
他们团队在接到这项工作, 他被分配到素人家庭时也早有预料, 但没想到这真的是素人, 而且家里的两个孩子好可爱。
哥哥和弟弟都有自己的特色，长得又好看，和娱乐圈中的童星相比也毫不褪色，但身上丝毫没有被娱乐圈中的名利感染, 还带着小孩子的天真可爱。
这天真可爱在季知乐身上尤其突显，具体表现在肆意妄为，爱耍赖撒娇，几次三番挑衅妈妈底线。
摄像师作为一个大人，已经看出司甜情绪好几次被激了起来，又给按了下去，想也知道在镜头下不可能直接揍孩子。
但现在停播了, 肯定待会季知乐会被训了。
摄像师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心理, 明明觉得季知乐很可爱, 还是小孩什么都不懂, 但却非常想看他被妈妈教育。
而这时候季知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站在门边, 他朝离开的工作人员挥挥手，眼睛笑得弯弯：“叔叔明天见哦，今天辛苦啦。”
声音清脆，笑容可人，脸蛋圆圆，眼睛水灵水灵的。
摄像师顿时觉得季知乐好天真好可爱，于是他背地里对司甜说，今天季知乐吃了三个冰淇淋。
他怎么会更想看季知乐挨揍呢。
家里又恢复了安静，季知乐还有点不舍，他拉拉司甜的手，还在不知死活的央求：“妈妈，我们继续讲故事吧。”
季宁一已经不忍再看，他撇过头。
司甜脸上维持的笑容在工作人员离开的瞬间一秒消失，面无表情地盯着季知乐。
季知乐拉着司甜的手都是一顿，声音都不自觉弱了一点：“妈妈，为什么不笑了……”
闻言，司甜扯出一个冷笑，也叫皮笑肉不笑：“这样吗？”
季知乐松开手，呐呐地说：“不是的。”
“季知乐，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司甜说。
季知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飞快地看了一眼时钟：“九点十分。”
他此刻终于觉得不对了，妈妈不笑了，妈妈说话好凶了，好像平时批评他的时候了，季知乐转过身，小声地说：“妈妈我去睡觉了。”
“去什么，别睡啊。”司甜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了季知乐所有的行动。
然后转过头，试图温柔一点对季宁一说话：“宁一你现在要去睡觉吗？”
毕竟季宁一从始至终都是很乖，没有做出三番四次挑衅的事情。
季知乐一听，立马转头看向哥哥，可怜兮兮地，嘴巴动动，无声喊他，哥哥。
季宁一纠结，看了看弟弟，他今天都跟知乐说了……
又看看妈妈，季宁一看出妈妈是很希望他去睡觉的。
季宁一立刻做了决定：“好的妈妈，我去睡觉了，妈妈晚安。”
司甜点头：“宁一晚安。”
季宁一跑上了楼。
司甜说：“知乐，我知道你不想睡觉，现在好了，你想玩到几点都可以了，妈妈陪你玩。”
季知乐弱弱地说：“我想睡觉了。”
“不，你不想。”
司甜把季知乐强制带到了书房，然后让他去找本自己喜欢的书。
季知乐也不是一个笨蛋小孩，都到这份上了自然知道
妈妈生气了，可是妈妈为什么生气呢？只是因为他没有九点钟睡觉吗？可是……
可是那真的离九点钟还差一分钟嘛。
季知乐委屈。
他委委屈屈地找到一本书，委委屈屈地拿到司甜面前，委委屈屈地喊：“妈妈为什么要生气？”
司甜接过书，面对季知乐的疑问，一时竟然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细数一下，今天季知乐做了好多好多事情。
司甜想起刚才工作人员的告密，先挑重点：“季知乐，你今天到底吃了几个冰淇淋？”
季知乐立刻慌了，手指绞在一起，妈妈为什么会问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难道有谁告诉妈妈了吗，可是他们不都答应帮他保密了吗？
“季知乐，你在想什么？”
季知乐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三个。”
司甜冷笑：“三个，今天下午我问你的时候，你说那是第二个？”
季知乐超小声地为自己辩解：“那是我睡了午觉后吃的第二个，我没有骗人。”
司甜一听这话，顿时要被气笑，她一时竟然不知道季知乐是聪明还是笨蛋，这话术不是挺好的吗，反正自己没说谎，是她误会了。
“你不说清楚让我误会了。”司甜说，但好像底气也少了一点，毕竟她当时也没问清楚。
轻咳一声，司甜决定把重心放在后面：“我们原来不是说了参加节目要九点钟睡觉了吗？”
季知乐对对手指：“但还差一分钟到九点……”
“不到一分钟能讲完一个故事吗？不讲完一个故事你会睡觉吗？季知乐你别把别人当傻子，你心里想的什么我也清楚。”司甜说。
季知乐呆住，他心里想的什么妈妈真的知道吗？
他心虚了，他今天吃冰淇淋的时候的确是故意那样说的，今天晚上也是想多玩会的，妈妈竟然都知道了。
季知乐这下真不敢说话了。
司甜说：“妈妈也知道，每个人都想听故事的。”
季知乐轻轻点点头，觉得妈妈现在温柔了一点，但是司甜下一句话就让季知乐彻底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妈妈现在也想听故事了，知乐给我讲吧，就讲到十点钟吧。”
季知乐愣住，看看钟表，现在九点二十五。
司甜催促：“快点啊，就讲这个故事，我都帮你选好了，你不是想听故事吗，现在可以讲给自己听。”
既然季知乐想玩，司甜就让他玩个够，明天照样六点半起床，她会拿出一切手段把他喊起来。
故事书上还标了拼音，就算有些字季知乐不认识也可以根据拼音读出来：“妈妈……”
季知乐声音软软的，带着央求喊她。
司甜微笑：“快点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季知乐无力地垂着脑袋，手指着文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读——
司甜还提要求：“带点感情啊，你这样哪像讲故事。”
季知乐撇撇嘴，不敢提反对意见，改变了自己语气，像在幼儿园里读诗歌。
“坐直了，不要弯腰驼背的。”
季知乐默默改变自己的坐姿。
读完一篇故事，季知乐：“妈妈我想喝水。”
司甜给了他一杯水，等他喝掉便说：“接着读，还没到时间呢。”
完全是用季知乐说过的话来堵季知乐，季知乐没有办法，他想哭，但又不能哭。
房间里只响着小孩的读书声。
好不容易时间到了，司甜放季知乐回去睡觉，季知乐去放书的时候，呆呆地自言自语：“妈妈变了……妈妈今天不是这样的……”
司甜听见了，冷笑出声：“我没变，这才是真的我
，一辈子都不会变。”
季知乐小小的肩膀一颤，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季宁一还没睡觉，在等他，看着季知乐眼圈红红，要哭不哭的样子，季宁一担心地问他：“知乐，别哭了。”
季知乐说：“我才没哭！”
他现在也不喜欢哥哥了，因为刚才哥哥没有陪他就一个人回房间了。
季知乐洗了洗手，又洗了洗脸，自己跑到床边，掀起被子睡下。
季宁一的声音从床上传来：“知乐，你别难过了，以后你不惹妈妈生气，妈妈就不会批评你了。”
季知乐不说话，翻过身拉高薄被把头盖上，他还是很难过，温柔的妈妈一去不回来了。
晚上睡太晚了，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季知乐没能起床，最终被司甜强制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季知乐眼睛都睁不太开，迷迷糊糊地说：“妈妈让我再睡一会……”
司甜没听他的，直接给他洗了个脸让季知乐清醒清醒。
最后季知乐也按时吃了早餐，只是精神不太好，只吃了一点，最后上车时看起来都焉哒哒的。
车上的工作人员看见季知乐这模样，也想到他昨晚肯定被好好教育了一番，心中的怜爱暴涨，纷纷对他表达了关心。
“知乐你没睡醒吗？”
“知乐你要不要喝点牛奶？”
季知乐不想理他们，因为昨天妈妈知道他吃了三个冰淇淋肯定是有人告密的，那时候只有这些叔叔阿姨在，季知乐高傲地别过头：“我不要。”
司甜揉揉他的脑袋：“季知乐你就傲娇吧，待会有你好受的。”
季知乐此刻还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他把头一偏，不让司甜摸他脑袋了。
季知乐在车上打瞌睡，但等睡醒了一觉发现车子还在路上疾驰，而他早上没吃太饱的肚子此刻已经有点饿了，季知乐抿了抿嘴，默默忍着。
只是后面忍不住了，小心地凑近季宁一，问：“哥哥你有没有带吃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