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老太太对吴柳的拒绝有点失望，听到有人自告奋勇，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眼，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行，既然这样，你就去吧。”
她脸上的笑容依旧阴恻恻有些古怪，“我们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
“好！”天马行空高高兴兴瞥了一旁抱胸的吴柳一眼，乐呵呵往小祠堂跑过去。
院子里的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蹦蹦跳跳进入了小祠堂，再瞅削你揉揉眼睛，确定是那个号称“活着过了四个副本”的天马行空去送的人头，没忍住：
“那四个副本，真是他自己过的？”
一般来说，这种智商应该在第一个副本里就死透了吧？
“可能是有后手吧……”有1吗叹了一声，对自己的眼光深信不疑。
旁边灯火大亮的厨房里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个苍老几乎秃顶的老头咳嗦了两声，随着一阵风吹过，院子里所有人都闻到一股焦糊味。
老头身后的厨房里也很应景地飘出来很多带着糊味的灰白色气体。
一直阴恻恻的老太太终于变了脸色，“厨房里什么糊了？”
老头弯腰咳嗦了两声，不
仅声音大，连带着他整个人都在不停颤抖。他一手扯着厨房的门帘，门帘随着他的晃动而不停晃动，以至于院子里的人并不能清楚地看清屋里的状况。
老太太却没有什么关心，依旧在不停追问，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糟糕地可能性，声音尖利如猪濒死前的哀嚎：“死老头子，我问你呢！你把什么弄糊了！”
老太太一声嚎叫炸出来很多没出声的人，四合院样子的几间房子里悉悉索索纷纷有人探出头来。
“怎么了，袁老太叫什么呢？”
“厨房怎么了？”
“今天可是中秋，厨房可不能有差错啊！”
“是啊，嫦娥娘娘降下罪来，咱们院子里的人谁也承担不起啊……”
眼看每间屋子都听到了动静，袁老太忙换上了另一副样子，“没事没事！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哪里能让厨房出事呢！”
“大家放心好啦！一会儿月饼好了叫你们啊！”
听她这么信誓旦旦的说话，屋子里的人没再说什么，又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给我滚开！”
貌似姓袁的老太太一扭头就变了脸，一把推开挡在门口的老头，急急忙忙钻进厨房。
那沉默不语的老头正好倒在吴柳脚下，头上被石头子割破了一个大口子，正在潺潺往外面流血。
吴柳目光一凝，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老人家，“没事吧？”
老人抬起浑浊的双眼看了她一眼，又躲避一样很快低下头，依旧沉默。
老太太很快从厨房里出来，指着老头低声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你进厨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幸亏和好的面没事，要是耽搁了今天晚上嫦娥大人的祭祀，明天你就躺着出去吧！”
老太太胸口不断起伏，看着一句话不说的老头，简直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转头开始为难院子里杵着的几个玩家，“看什么看，请你们来就是花钱请你们来看热闹的？！”
“都给我进屋子！”
身边几个人，尤其是之前的罪过老太太的大风车和玛丽玛丽忙不迭进去，紧接着是有1吗和没怎么说话的荣耀登顶、老娘要红，再戳削你看了看身边一直站着没动的吴柳，犹豫了一下也没动。
再瞅削你撞上吴柳看过来的眼神，主动开口：“你为什么不动啊？”
她眼神清澈，外表虽然莽了一些，但看起来也是个粗中有细的人。
吴柳示意她别说话。
等几个人都进去，袁老太压迫性十足的眼神落在吴柳身上，“你怎么不进去？”
再瞅想你看看周围，再看看自己。
她这么大一个活人，不问问她？
“里面烟味太大了，”吴柳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我的皮肤受不了。”
再瞅削你没想到这姐看着利落，实际上这么矫情，她不由为自己的冲动咽了下口水。
本来还觉得这是位大佬，跟着大佬走准没错，特么没想到是个水货！
再瞅削你眼睁睁看着袁老太的胸口被气得起起伏伏，憋着一股郁气没发出来，她默默低下头观察四周看有没有逃跑路线，就听袁老太冷哼一声，竟然什么都没说就灰厨房了。
再瞅削你：“？？？”
怎么会是这个发展？
她惊奇望向吴柳的方向，就见这位姐手里拿着一张纸条。
“你……”
她刚张开嘴，就见吴柳望了过来。
吴柳对她摇了摇手上的小纸条，“有兴趣跟着我去逛一圈吗？”
再瞅削你看了看悄无声息的厨房，确定袁老太大概是真的没有注意到她，迟疑着点了点头。
两个人走到了厨房的背面，眼看吴柳只是仰头看着房
顶上一个个石雕兔子，她忍不住有点着急。
“大……大佬，”她选了个方便交流的称呼，“你是不是有什么线索啊？”
吴柳细细数着房顶屋檐上的兔子，一共101个。
“有点。”她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厨房门口，头上还在流血的老头被骂骂咧咧的袁老太拉进屋子里。
“刚刚那个老头倒下去的时候，我在那个老头脖子上，看到了一只粉色的佩奇纹身。”
“啊……啊？”再瞅削你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那个，粉色的吹风机？”
“我天啊，”她摸着下巴感叹，“这老头看起来畏畏缩缩，没想到挺潮的啊……不是，粉色吹风机？”
她终于反应过来，“那东西不是前几年流行的吗，一个副本里的老头NPC怎么会……”
吴柳：“这就是问题所在了，我怀疑那个老头原本应该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
再瞅削你看看身边面色如水的人，再看看悄无声息的厨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那很会不会就是以前留在这个副本里的人类玩家？
可是，他们应该怎么做，要救他吗？
“去小祠堂看看吧，那里也不太对劲。”
看着吴柳游刃有余地离开，再瞅削你张张嘴，到底没说什么，连忙跟上。
——
黑漆漆的小祠堂里，门猛地被推响，正打着手电的天马行空倏的回头。
“谁？”
小祠堂里供奉着无数排位，但并不宽敞。
祠堂的供奉方式不知道是仿照的哪里，墙上密密麻麻镶满了座托，而一个个牌位就安置在那些座托上。
整个祠堂，两个人并肩站立都觉得拥挤，有没有人进来一览无余。
灯火摇曳的祠堂门外，门槛处是阴潮的黑暗，再往外则是皎洁明亮的月光。此时厚重的祠堂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只能看见外面的黑暗，冷风吹进来，祠堂里点上的蜡烛不停摇晃，天马行空的心也跟着提起来。
他把画了一半的祠堂收起来，从身旁摸了个趁手的家伙，一点点靠近祠堂的大门。
“咳咳咳……”
突然起来的咳嗽让他的脚步一顿，再次抬头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多了个拿着白帕子捂嘴的中年男人吗，正在沉默盯着他。
天马行空深吸了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笑容变得自然，“你……你好啊大叔，也是这个院儿里的？”
外面的中年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径直打开门进来。
天马行空不由退后了两步。
注意到他的恐惧，中年男人一时间没有继续逼近，只是抬头望向墙上的牌位。
“我刚刚看到你在祠堂里画画？”
“哦对，”天马行空冷汗从额边滴下来，装作羞涩挠了挠头，“我是个业余的民俗爱好者，看见这种咱们祠堂里的这些东西就有点停不下来。我不想动手画，可是相机有没在身边，又担心以后忘了哈哈哈哈……”
他尝试着打哈哈，但中年男人却饶有兴趣地扭过头，“你是民俗爱好者？”
天马行空眼前一黑。
不会装比撞到别人专业上了吧？
赶鸭子上架，他只能干笑着点点头。
中年男人并没有问他关于民俗的事情，反而说起了一个神话故事。
“小伙子，你听说过嫦娥奔月吗？”
天马行空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中年男人也没有期待他的回答，自顾自给靠近手边的牌位点上一炷香。
“我听过的嫦娥奔月和你们了解的很不同，在
你们的神话故事里，嫦娥是美和善良的化身，但在我曾经听说的故事里，她则是个为了保住美貌无所不用的杀人魔……”
——
小祠堂的大门没关，里面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楚。再瞅削你径直走过去，被身边的吴柳一把挡住。
她扭头看过去，警惕道：“怎么了？”
“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有什么怪味？”
“怪味？”
正巧一股风吹过来，扑鼻的血腥被瞬间送到两个人鼻尖。
再瞅削你只觉得脖子后汗毛竖立，她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只手电筒打开，下一秒差点吐出来。
小祠堂门口，天马行空跨坐在门槛上，歪头看向她们两个所在的方向，一张还算俊俏的脸上血淋淋——
他脸上的皮被人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