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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医院怎么回事，为了收几瓶点滴钱，都不管患者的生命安全是吧？打完你们那个药水，我爸后背上皮都烂了一片！今天不管怎样，医院都得给我个说法！”
对着即将砸下的拳头，她本能性地偏过头，闭上眼睛。
她收回手，将另一根拐杖抄在掌心，凌厉地在半空一划，将空气击打出熟悉的破空风声。
还有，那非常清脆、非常鲜明、余音袅袅的“梆——”的一声，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让云归欣喜的是，在水镜画面底部，会配上相应的文字！
云归知道，这些看起来缺笔少划的文字并非错字，而是俗化的异体字。
小车被直接掀翻，药水瓶打碎，迸溅满地的玻璃碎片。
恰在此时，一柄拐杖落在她的脚边，蹦跳着弹动了几下。
她用毋容置疑的口吻，冷冷下令：
宁肯拄着拐也要出门，是因为云归想去大厅里看电视。
就在刘护士推着小车离开之际，旁边病房的大门，忽然一下子被人从里面撞开。
“早就给家属打过电话，老人家不能自理，得请个有责任感的护工。你们家倒好，说是家里人会照顾，结果连个身都不给患者翻，连今天早饭都是我们护士抽时间喂的。”
“啊！”
云归刚住院时，对着电视画面表现出了很激烈的反应。怕影响患者健康，医院专门派精神心理科的大夫来检查了一趟。
旁边有人惊呼：“怎么还打人？！”
但在心里，刘护士还是冷嗤一声：
男人瞪大双眼，对着刘护士的脸直接喷道：
一开始，云归也怀疑过，此地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仙界。
刘护士也没料到，这人强词夺理不算，竟然还敢动手。
而男人不知何时松开了紧攥刘护士的手，额头上正慢慢肿起一道鲜艳的红印。
可她怎么不疼？
身为武将之后，她本就没太多讲究。从前练武热到极处，挽袖子挽裤腿已是家常便饭。
医院里，最见世间炎凉冷暖。像这种平时甩手大爷，患者有个小病小痛就怪到医院头上的“绝世大孝子”，她看得多了。
“谁不顾患者生命了？你爸那根本不是对药水过敏，他是褥疮！”
意识到了什么，刘护士猛地扭过头去。只见十步之外，301房的“那个女孩”静静站着，一手拄拐，另一手仍维持着那个掷出拐杖的姿势。
而现在，这小姑娘天天都来电视机前报道。
刘护士悄悄地捂了下嘴：小孩子大概都是这样，一旦没有手机玩，就会喜欢看电视吧。
在云归心里，这种黑漆漆的小薄板，大抵就是神话中的水镜。
所有的异体字里，云归也只认识一部分。大多数简化字，她都是根据主要笔画，结合电视画面猜出来的。
刘护士缓缓睁开眼睛。
刘护士路过时，发现云归又来大厅报道，不由得会心一笑。
半个大厅的人都对她行注目礼，女孩的神情也不见局促。
但如此大量的异体字凑在一起，还真是云归平生仅见。
“对，我看见了，今天下午，就是她给我爸打的针！”
现在，她身上也穿着一套材质类似的病号服。
几天的电视看下来，云归总算适应了横排阅读的格式，对简体字也慢慢熟悉起来。
这样的衣料，若是能出现在大恒，冬季里能解多少百姓的严寒啊。
刘护士惊叫一声，踉踉跄跄地倒退几步，还不等站稳，就被病房里冲出来的男人一把攥住。
更进一步的话，就不是她作为护士应该说的。
在中午和晚上，电视上会播放当天的天气预报和新闻。
“——离开她，去墙角，抱头蹲下。”
女孩的口音有些生硬，却丝毫不减其气势。
云归并不排斥这种穿着。
幸好检查结果没有大碍。
这种名为“棉布”的面料十分轻薄透气，半袖的设计极易于抵挡酷暑，上面的颜色遇水不化，不知是怎么染成的。
架起放在床头的那对拐杖，云归慢慢地挪出了病房。
他瞪圆了眼睛，手臂高高举起，捏成拳头，眼看就要往下抡。
被刘护士当场揭破，男人自觉没了面子，瞬间恼羞成怒。
所以此地，大概只是一个更加发达、远超乎她想象的国度罢了。
从认识这个女孩第一天起，这是刘护士第一次听见她开口说话。
后来她转念一想，仙界应该不会有拐子。
水镜高悬在众人头顶。平时，它会用稚拙的画面，演示出医院的挂号流程——云归后来才知道，那叫动画片。
……是这人的拳头落下来了吗？
轻轻拽了一下衣裳下摆，云归默默想道：据她这些天的观察，棉布的用途十分广泛，似乎人人都穿得起一件，想来价格不会太高。
刘护士好不容易找到重心站稳，一看病房房间号，记起来里面是哪位病人，一下子就气笑了。
“你爸生病以来，你给你爸喂过饭、洗过澡、翻过身吗？他都住院一个月了，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呢。”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由远及近，撕裂紧张的气氛，化作一道呼啸风声，猛地划过刘护士的耳畔。
比起过去惯写的楷书，这里的文字更为清爽凝简，看起来有点陌生，但又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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