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怕了?”容昳看他眼睛,又扯一下他领口:“之前说好,你睡地板,别忘了。”
打开门后,客厅的灯亮起来。
他家里的确没人,一楼给佣人睡觉的门合上了,估计已经睡着了。
容昳也有点莫名,一边换了拖鞋一边问他:“你爸妈呢?怎么会都不在家。”
梁近微把衣服往衣帽架上挂,暖气太热,根本不用穿这么多,他漫不经心地道:“我爸在公司,不回来,我妈和他吵架去欧洲旅游看展去了。”
容昳有点奇怪:“但是,你爸不回家吗?”
住公司里?
梁近微似乎不想提,但又已经习惯了,说:“他…可能,去找哪个小三去了。”
“……”
梁近微坐沙发上,打开朋友圈,给容昳看他妈妈的样子,一个带着墨镜大红唇的女人,在各种艺术展的照片。
“他们基本见面就吵架,“梁近微也无奈:“我妈说,要不是因为我,早离婚了。”
他妈妈基本不回家,日常是搞艺术,画画、看风景、或者参加各种音乐会。
认识的朋友也很多很多。
她告诉自己儿子,说,人要把心思放自己身上。
也说,爱情,都是骗人的。
总之梁近微就生活在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家里,一边要维持他俩岌岌可危的婚姻,一边还要替他妈‘争气’,而不是让哪个外人分了家产。
容昳从前不知这些事,也是第一次听他说,有点诧异。
“我以为,你爸妈挺好的。”
从前和他结婚后,见过几次,他爸妈看起来很有修养很有礼貌,都是谦和的体面人。
撕开光鲜的表面,还有这一面。
容昳坐他身边,侧过身抱住了他,“好吧,今晚你睡沙发,地板太凉了。”
两人上楼。
一阵夜风吹来,卧室里空荡荡的。
加湿器里往外冒着白雾,一点柑橘混着白麝香的味道散开来,很好闻。
“要关窗吗,“梁近微:“是不是降温了?”
“嗯。”
容昳起身去关窗,合上后,外界的嘈杂声被隔绝。
一回首,倏尔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梁近微。
或许是他看起来的确是有点冷,有那么一瞬间,让人觉得他或许是需要一个拥抱。
环上去,把下巴搁在他的肩上的那种。
梁近微看着他,靠在书柜上,轻声说:“过来。”
容昳走去,手环了过去,抱着他。
他的目光扫了一下梁近微的眼睛、唇上,目光倏尔停下,呼吸湿暖间,就像是要接吻了一般。
他喉结滑动一下,眼眸不自觉深了些许。
“洗洗睡吧。”
梁近微‘嗯’了声,打开衣柜找衣服,说:“你穿什么。”
容昳:“穿你的。”
梁近微回头看,递给他一件衣服,“这件?”
很宽的T恤,容昳提起来比了一下,勉强遮住大腿上沿。
他轻声道:“好啊。”
梁近微漆黑眼瞳微深,挑眉,把T恤放一边,走进,摄着他眼睛,轻声问:“答应这么快?以前穿给谁看过。”
那T恤他只是开玩笑的。
本以为容昳不会穿。
但他答应了。
容昳后退一步:“你猜。”
他就是不说。
梁近微:“……”
不能提前任。
他深吸一口气,松开容昳,后退一步,把毛衣脱下了,剩一件单衣。
容昳靠床上,问他:“换衣服?在哪换。”
梁近微正站柜子前,开了一扇柜门,侧过半张白皙的脸,“就在这,行么。”
容昳抬起眼睛:“可以啊。”
就等他继续脱下去。
看他那有点小期待的样子,梁近微关上柜门,很吊人胃口地自己去浴室了。
“……”
容昳微微挑眉。
浴室在一进门的转角处,梁近微打开衣柜,把自己的贴身衣物准备好,睡衣睡裤都拿了进去。
水声响起,淅沥沥,像是一场安静的小雨砸在身上。
容昳躺在床上,翻着他的一本画册,地下铁上。
五分钟后。
浴室里的人叫他的名字:“容昳。”
“嗯?”
容昳翻画册的手指停下。
“我忘拿浴巾了。”
他在里面轻声问:“可以帮我拿一下么?”
“在哪里。”
容昳问,嗓音有些哑。
“衣柜里。”他在浴室里说。
浴室开了一条小缝儿。
他冷白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伸了出来。
手上沾满了水珠子,长,骨节分明,湿润极了,隔着一扇门,容昳的视线在他手上碰了一下。
把浴巾递过去的一瞬间,梁近微长指扣住了容昳的手,轻声道:“过来。”
“嗯?”
他在浴室里慢条斯理地邀请容昳,“一起。”
“真的?”
容昳声音低,又有点笑。
像是在判断他是否在开玩笑。
“进来,没事淋浴间玻璃是磨砂的,你看不见我的。”
浴室门缝儿,些许水雾从里面散开来。
底下是磨砂的看不清情况,上半身则裸露了一点在外。
他清瘦的脸上布满水珠,肩颈轮廓只露出了一小寸,剩余的被磨砂玻璃遮住了,正在不急不慢地清洗着,白皙的肩上沾满泡沫,湿了。
喉结到肩膀沾满水,往下掉。
门又稍微推开了点。
他推开了大半的门,凉风倏然而过。
两人对视。
周遭的空气好似要凝固,容昳靠在浴缸边儿,安静看着他。
有一瞬,容昳觉得他们关系,有点过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