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宵手背的青筋飞快跳动了一下,然而柴子荆的利爪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重落下。
“咔嚓。”
世间的一切都静止了。
柴子荆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居然被阻止了!
而阻止他的人居然是——
柴子荆一点点转头,双眼逐渐撑大,看向咬住他手腕的尸魔元不渡。
“为什么!!!”
这个结界连咸池都没办法自由进出,但是尸魔元不渡可以,因为这个镜宫本来就不是柴子荆建的,而是元不渡建来用于藏匿入魔的柴子荆的。
一开始,尸魔很容易利用这个跑出去,因为他的身体是元不渡的,结界不会阻拦他。
但柴子荆始终不忍心去除这个权限,好像这样保留的东西越多,元不渡就越是那个元不渡一样。
没被吸取混乱魔业时的尸魔时常发狂,所以他只能锁着它,就像曾经的元不渡做过的那样。
当他陷入魔障时,元不渡就会将他栓在镜宫里,站在他一丈外的地方游刃有余,手中的灵力攥成鞭子,龇一次牙,就来一鞭子,直到他可以冷静思考为止。
可是他怎么能冷静呢,他看着神情始终淡然的元不渡,就会想起那天同样淡然地站在双亲尸体前的他,他怎么还可以冷静呢!
柴子荆凶狠地看着元不渡,飞舞过来的鞭子不能抽掉他的戾气,某一瞬间,他竟然挣脱了锁链,一下子剪住元不渡的脖子,将他扑倒在地。
柴子荆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目不转睛地盯着身下的元不渡。
然而元不渡怎样呢?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浅淡的目光中,丝毫没有溅出他的影子。
柴子荆的心中被仇恨和怒火裹挟,他甚至想掐断他的脖子!剜掉那双永远波澜不惊的眼睛!
然而元不渡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目光没有惊恐,只有平静,元不渡留给他最多的,就是这种泛不起丝毫涟漪的平静。
柴子荆很讨厌元不渡这种样子,像是永远游离在外,高高在上,无法掌握,无法触碰。
他被这种目光刺激得发狂,所以最终出乎预料的,他做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当他从混乱中清醒过来,元不渡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他挑眉看着他,轻笑了一声:“呵,真有你的。”
柴子荆:……
他说不出话来,毕竟无论是发现自己的师尊是灭门仇人,还是和灭门仇人兼师尊滚了这种事,都很难用苍白的语言来形容心情。
元不渡看着他,挑眉笑道:“所以,你现在怎么想的,找我报仇?还是找我上床?或者你觉得这两个可以是一回事?”
柴子荆:……
他的心里被巨大的羞恼填满,这两件事当然不能混为一谈,但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无法忘记那番销魂蚀骨的滋味,他无法忘记撕开元不渡身体的时刻,他无法忘记元不渡那一瞬认真直视他的眼睛,原来元不渡也可以变成另一个样子,而这个改变只因为他。
他在这样的仇恨与欲望里交织沉沦,罪魁祸首却好像置身身外,云淡风轻。
所以他几乎着魔地抓住他纤细的颈项,用尽所有力气道:“不管我对你怎样,这都是你欠我的!”
元不渡似乎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最后拍拍自己的额头叹了口气:“我真是
欠你的……”
从那一刻起,一扇禁忌之门就此打开。
柴子荆觉得自己在一个漩涡里沉沦,所能抓住的只有怀里之人罢了。
他和元不渡纠缠着相拥,他能感受到,元不渡终于也不是那么清醒了。
这种有人跟着一起下堕的感觉让人血脉偾张,柴子荆疯狂沉迷他失神的瞬间,那一刻他可以用尖利的牙齿咬住他脆弱的咽喉,一遍一遍地问:“师尊,我们现在算什么呢?”
“呵呵,算是一对好不知羞的师尊和徒弟。”
柴子荆低笑着亲吻他的脸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元不渡陷入深深的沉沦中:“这话说的没道理,就是不知道有今日,才会有当初啊。”
柴子荆享受他的迷惘,享受他的沉沦,甚至享受他的痛苦,因为只有在这一刻,他才可以这么清晰地拥抱他。
但是人总是贪得无厌,永不满足的,所以在得到现有的一切后,他就会想进一步索取。
“师尊,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要留下我呢?”
他或许并不是想求一个真正的答案,元不渡其实只要顺着他的意思骗他几句就好了,他会信的,他真的会信的!
但不管何时,元不渡总会在这个问题上瞬间保持清醒。
他看着他,似乎轻轻笑了一下:“你是个阿尘驾驭不了的人,所以我不能把你留给他。”
柴子荆能感觉自己的牙齿咯咯作响,他能感觉自己胸腔中奔涌的嗜血欲望,那一瞬间,他是真的想让身下的人死的,他近乎咬牙切齿的问:“难道师尊就驾驭得了我吗!”
元不渡看着他,用极清醒的目光笑着,主动将他拉得更近:“你嘛,对于我来说,那就简单多了。”
“或许是因为你并不了解我!”
“不,正是因为我比你想象的还要了解你。”
是啊,元不渡永远比他想象的要了解他,他对他来说确实简单多了,因为他可以随手抓住,也可以轻松丢掉。
柴子荆感觉自己不能从这个名为元不渡的漩涡里挣扎出来了,无论他拥抱他多少次,给他留下多重的烙印,多深的印象,元不渡永远不会为他沉沦,他想甩开他时,就能轻松甩掉。
可是凭什么!他被他元不渡拿来当做暂时填补心灵空缺的替补,当他清醒之后,就可以那么轻松的把他甩掉!
他从始至终都不想杀死元不渡,就算还未得知什么狗屁真相的他,也不想杀掉元不渡啊!他只是害怕被他那么轻易地甩掉!
可是元不渡到底是元不渡啊,他还是那么轻易地甩掉了他,只要他想,就可以用任何方法轻易地甩掉他!
柴子荆抱着他的尸体,将他熏染成另一个模样,于是元不渡似乎又“活”了过来!
师尊!你根本不了解我!所以你给我睁开眼睛看看我!
可是那个尸魔,是一堆只知嘶吼、咆哮、吞噬的烂肉,它不记得任何人,所以它也从来不看他。
柴子荆紧紧拥抱着尸魔发狂的身体嚎啕大哭,那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父亲抱着疯癫母亲时的那种绝望。
可是父亲至少拥抱着真正的母亲啊,师尊却把他永远地丢在了过去!
他只是做错了一次选择啊!师尊为什么就要这么惩罚他!
柴子荆双眼血红地看着咬着自己手腕不放的尸魔,绝望的滚下泪来:“你真的不记得我是谁了吗!你真的不记得这么多年陪在你身边的人是谁吗!你怎么敢!!!”
尸小元张着利齿不松口,平时它最怕这个总是锁着它,还动不动就对它大吼大叫的“黑家伙”。
只是以前他至少喂它饭,现在他连饭都不喂它了。
所以尸小元准备不要他,找新的饲
养员啦~
你敢打我新的饲养员,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