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断气之后, 莳桐连忙扔开手里的剑。
方才的“柔弱”和“心软”，有三分是装的、另七分是实打实的。
她真的连只鸡都没有杀过，幸亏魔尊递来的这把灵剑能自动取人性命, 除了往里面捅以外, 她没有感受到半分杀人的实感。
“魔尊哥哥，他死透了吗？”莳桐柔柔弱弱地缩进男人的怀里，彷佛刚做完一件阴影极深的坏事。
幽暨还没反应过来，他没料到这凡女下手竟如此干脆。
这可是她的前未婚夫。
难道她就没有丝毫留恋？
多疑的本性再次发作, 幽暨的目光在凡女的脸上一寸寸地扫过，试图找到其中破绽。
但莳桐的害怕真真假假，揪住衣角的手指也微微发白, 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矛盾点。
“死了。”幽暨挑起宋凌然的遗体，随手扔挂在树上，“元婴已经全部消散。”
莳桐悄咪咪地抬头，往树上扫了一眼, 只看到渣男的脑袋死垂在胸前，一副彻底嗝屁的模样。
她这才哆嗦地收回视线。
“呜呜呜, 死了就好。”
不等魔尊开口质疑，莳桐就使劲地往他的怀里钻。
“他真该死。”
“魔尊哥哥, 都是他控制了我！”
“我没有和他私会，是他把我抓过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那只火烈鸟。”
凡女极力解释自己的无辜, 呜咽哭声更是无助。
在幽暨质疑她之前，先一步剖白。
“魔尊哥哥，为什么他们都要骗我？刚回莳家那一天, 莳庆丰就骗我吃下一枚丹药, 他们告诉我那是结契丹, 吃下后才能成功和宋凌然定下婚约。”
“我刚来修真界，什么都不懂，他们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可万万没想到，他们骗我吃下的不是结契丹，是七情丹！”
“刚才你走后，宋凌然突然出现把我抓走，就用七情丹威胁我，让我从你那里偷走护心草和秘境地图......我骂他，他就打我，幸亏魔尊哥哥你把这件裙子送给了我，不然我就要被他打死了呜呜呜......”
“但还好、还好我坚守本心，哪怕在他的控制下，都没有说出地图在我的手里、护心草也被我吃掉了......”
莳桐越哭越大声：“魔尊哥哥，幸好你来得快，幸好我坚持住没背叛你，不然我都没有脸再站在你的面前！”
幽暨：......
他的胸口衣领处湿了一大块，全都是凡女哭出来的眼泪。
质疑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因为全让她给解释完了。
他阴森地盯着她：“你......”
“糟糕！”莳桐猛地抬起头，抓住他的手，“魔尊哥哥，宋凌然已经死了，那谁把噬心草带回去给莳庆丰？我是不是又破坏了你的计划？”
一而再再而三，幽暨成功地黑下脸。
“够了！别给本尊顾左右而言他！”
故意抢在前面把前因后果解释清楚、故意转移话题，她的这张嘴皮子一天到晚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目的被看穿，莳桐有些悻悻、还有些可怜巴巴。
“你刚才、刚才看上去要杀了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一切都是宋凌然的错......”
“本尊确实想过杀了你。”
幽暨的手指滑到她的脖子，大拇指粗暴地摩擦着侧边的血管。
“在发现你和这个骈夫在一起时，连埋葬的地方都已经替你们俩想好。”
莳桐深吸一口气，尽量忽视掉大动脉处的威胁：“那、那之后呢？”
“之后？”
幽暨冷笑：“之后本尊想起你体内还有一颗七情丹，就改变了主意。”
他想看看，到底是这凡女对骈夫的爱意更深，还是七情丹的功效更强。
谁知刚一催动，就感应到她体内的另一颗七情丹存在。
也就是那时，幽暨的杀意才逐渐退去。
“所以说，本尊猜得没错，你果然是莳家放在魔族的一个探子。”
莳桐想要反驳，嘴巴张开却又闭上。
从魔尊的角度来看，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个吞下七情丹、受制于人的凡女，她自己的想法完全不重要，只要她能在关键时刻，供莳家驱使、乖乖听话，那么她就是一个最合适最成功的的间谍。
凡女又开始默默掉眼泪了。
“我原以为，在我娘死后，莳家把我找回修真界，是为了弥补这么多年失去的亲情......是我太天真了，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控制我......”
“说话就说话，莫要哭哭啼啼！”
莳桐幽怨地乜了他一眼：“魔尊哥哥，你真无情。”
“本尊为什么要有情？”幽暨不屑一顾，“别忘了，另一枚七情丹可是本尊亲自喂你吃下的。”
言外之意，他的做法和宋凌然并无两样，更不需要莳桐对他有什么额外的期待。
莳桐当然明白。
她眼下确实没受伤，但方才吐出的那一大口血，就是两枚丹药在争夺地盘和自主权时造成的。
如果今天没有宋凌然控制她，来日魔尊也迟早会动手。
只不过他们俩的想法刚好撞在一起，又在同一时刻极限拉扯，两枚丹药才在最后一刻同归于尽。
想到这，莳桐沉默下来。
凡女垂着头，既没有开口、也没有继续掉眼泪，呆呆地愣在那仿佛什么话也不会说。
她这幅模样太过反常，幽暨突然有些不适应。
“呵。”
“现在才知道怕了？”
冷酷的魔尊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既然莳家控制你的手段已经消失，以后就乖乖听话，如果你表现得好，本尊可以考虑让你成为魔族的人。”
莳桐继续不吱声，把头扭到另一边。
幽暨怒了，将她的脸扭过来：“怎么？现在连本尊的脸都不想看了？”
莳桐咬唇，垂眼看地面都不看他。
向来伶牙俐齿、极会狡辩的人不说话了，幽暨的心底却升起一股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