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没记错的话，至少按照这些投影的说法——在自己真正来到这个世界前，在游戏内收到的所有系统提示，都会以广播的形式，在后意识宫殿播放。
说完，他顿了下，又补充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事。”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真的以为你要把我卖了。”
“等一下。”她微微抬手，心情忽然有些复杂，“既然系统通知都会在后宫播放，那这条通知，其他的投影难道也……”
“什么情况？”她低声道，“你们这都怎么回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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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可希嘶了一声，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自家的倒霉机械师，不妙的预感登时更为强烈：“……然后？”
“那么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一定会选择你。”
“也许差一点，我就再也没有能看见太阳的机会了。”
安可希同样看了看天色，这才意识到，这会儿已经挺晚了，天空都染上了霞色——这里的“太阳”和现实世界的很像，落日和晚霞，也有着同样的绚烂。或许是因为天空本身存在污染的关系，红得甚至要更艳一些。
安可希敲完一个脑瓜崩仍觉不爽，又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我以为多大事呢，就这么个理所当然的一句话，还绕那么大个圈子。还有，哪儿学的这是？”
“是我的错觉吗？”她抱起胳膊，“我怎么觉得你领口开得比之前更大了？”
安可希：“……”
“当然也听到了咯。”贼能打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还好。那些家伙么，你知道的。本来就不喜欢我。那个广播的存在，除了让他们更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外，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我就打了一把。牌还没认全就输掉了。”谢熔金一听这话，委屈的劲儿瞬间又上来了，“是它们说，我包里都是垃圾，得凑一凑才有资格上桌，结果一下就掏掉我半个包的东西，书都没了……”
不算特别健康，但看着却是漂亮。安可希估摸着贼能打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也没催，就在旁边安静等着。等了片刻，忽听贼能打轻声道：“我当时听到了。”
安可希闻言一愣，显然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说。旋即终于想起，自己当时在抽到贼能打后不久，确实收到过类似的系统提示。
更令她懵圈的，是坐在台阶上的一排人，明显心情都不太好……而且身上似乎还都少了些东西。
原因很简单——就在她思索的这会儿，贼能打不知怎么的，又摆出了那副四十五度角望天的姿势，静静望着头顶的天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忧郁偶像。
安可希闭了闭眼，没忍住又往他脑袋上敲了下：“好了回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俩要带着人头私奔了。”
“哦，那就是斗人类了。”
不过安可希在意的并不是这点——
“……可能？”kp其实不太确定，“反正是四个人打的，它们三个打一个。打法倒是和斗地主差不多……”
说完再次旋身，这次倒是没回头，径自走了出去。
“赌场？”安可希愣了下，“可你们刚进去的时候，不是还有音乐声……”
强忍住翻眼睛的冲动，她转头再次往外走，没走几步，又忍不住再次扭过头来。
“那个叫‘系统’的东西——又或者说，是将我们送到你们手上的存在？”他咕哝着，语气有些像抱怨，神情却很认真，“它曾经也向你开价，让你卖了我。这事我知道。我亲耳听到的。”
“那个时候我又不了解你。”贼能打振振有词，“而且好长一段时间，你都不来找我。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我没有误会这个。”贼能打却是难得打断了她的话，语气笃定非常，“我就是在你手上醒来的。我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是你。这点我永远不会记错的。”
“……”
在往回走的时候，安可希特意看了下时间。
安可希：“……？”不是吗？那是什么？
“当然不是！”贼能打立刻道，语气那叫一个铿锵，“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依稀记得，以前的领子是看不到锁骨的。这会儿再看，三分之一的锁骨都露出来了。
在那个终于看到“太阳”的晚上，他嘴上说的是“领主你还活着哈”，但实际上，他想说的是——
最外侧则是依靠着探索者机器人的kp。看上去同样没少什么东西……
贼能打闻言，却是嘿嘿笑了下：“如果我说，那次我其实是太惊讶所以嘴瓢了，你信不？”
安可希再一细看，反应过来，哪里没少东西？
……我就知道。
“啊。”贼能打倒是坦然，“不是错觉，我故意的。”
还好——虽说听贼能打煽情费了些时间，但实际也没离开很久。距离约定的二十分钟，还剩三分之一。
这样说来，贼能打说自己曾“听到这个事”，确实不奇怪。
“废话，你是我捞出来的角色，名字还是我取的。不选我你打算选谁啊？幸运女神吗，还是宙那幽无？”
要碰上个脾气不好的，本来没想卖的，听完都想卖了。
“还有。”她略一停顿，眼神飘忽一下，“嗯……煽情煽得不错，下次别煽了。搁你身上怪别扭的。我宁愿听你鬼扯——以及，把领口给我拉回去。”
原来，我能活着啊。
“……”安可希看看失魂落魄的一排人，又看看几人身后再度关上的大门，心头涌上不妙的预感，快速朝着另外两个领主走去。
直到有天晚上睡不着，想找纸片人聊天，那天又破天荒地正好轮到他当随侍，贼能打这个角色，才算真正在她的生活里有了痕迹。
“嗯？”安可希正在观察自己手上流动的力量，一时没有跟上。贼能打依旧维持着望天的姿势，继续道：“我说的是，系统要你换圣贼的事。”
……也因此，在看到建筑门前的台阶上，齐刷刷地坐了一排人的时候，安可希是有点懵圈的。
说完，转头往回走去，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来，上下打量着正拍着裤子的贼能打，微微皱了皱眉。
再旁边则是谢熔金——妹子倒是没少衣服。但怀里原本鼓囊囊的探索包，明显憋下去不少。
他在乎的，本来也不是他们。
因为腿脚不便，kp原本是坐在天使心上的。然而这会儿，人却是直接坐在地上，本该负责照顾她的机器人天使心，已然不见踪影。
“诶，你不喜欢吗？”贼能打揉着脑门站起身，咕哝出声，“我还以为你会喜欢这种呢……应该叫什么，骑士风？不觉得很有仪式感吗？”
贼能打见状，却又是嘿嘿一笑。笑过之后，嘴角的弧度却逐渐敛了下去。
和kp描述得差不多，无非就是说这个职业不适合投入使用，用资源回收命名权——事实上，安可希当时根本没当回事，毕竟她又不建设，也没什么非换不可的SSR。没必要废一张卡去换这些。
片刻之后，一个脑瓜崩，毫不犹豫地敲了上去。
他再次看向安可希，忽然一手按上胸口，朝着她一膝弯下。
剩下贼能打一个站在那儿，摸了摸自己的右颊，忍不住又抬了下嘴角，拎起掉在一边的探索包，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
“如你所见。”kp痛苦地闭上眼睛，“全军覆没。”
“胡说！它们才是垃圾！”安可希骂了一句，安抚地拍拍谢熔金的肩，反手正要去卷袖子，想了想，又确认一句，“它们打的啥？斗人类？”
他的旁边，是谢熔金的灵感术士——同样被扒了外袍，这会儿正单穿着一件内衫，头顶大眼珠子，坐在台阶上，三只眼睛都是一般得呆滞，仿佛刚刚经历过某种重大的打击。
因此，在拍着脸颊走出高草丛时，安可希想当然地以为，此时那里不会有什么人。
“……”安可希听他这么说，反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顿了片刻，才叹息般地开口，“不是，你傻的吗？我要卖你，还用等那么长时间？”当场就卖了好吗。
“……”安可希很想说就算你不是，但看着真的很像。纠结一下还是没说出口，转而朝着贼能打摊开双手，一副“你继续，我在听”的模样。
“……”安可希听着，却是一时陷入了沉默。
坐在最外侧的是kp的骁勇法师的奈亚，原本穿着性感大V领还自带一把银光闪闪的战矛。然而现在，性感大V领没有了，战矛也没有了。就那样光着膀子坐在那儿，毫不介意地外露着自己的大胸肌。
不，等等。
“都输掉东西了？”安可希难以置信道，“小谢到底打了多少把？怎么包瘪了这么多？”
“放心，这个我会。不慌。”
安可希默了一下，定睛挨个儿看去，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安可希下意识想要反驳，转念一想，发现还真是如此——在抽到贼能打后的相当一段时间里，因为本身不是特别喜欢，随机互动时又总是轮不到他，以至于她那段时期，确实没怎么和他交流过。
安可希：“……啊？”
他说着，抬眼看向顶着漫天霞光的安可希，声音不大，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有力。
“哦……”安可希以为是说kp之前和她的对话，顺手从旁边的草杆上薅下一把穗子，边观察边解释道：“你是想问那个‘换号’的事吗？放心，借口而已。毕竟别人都没有的职业，我手里忽然有一个，确实挺奇怪，总得找个说法把这事圆过去……”
“那么怕我卖了你，一上来还没句好听的？”安可希忍不住吐槽道，她记得可清楚，当时贼能打站在主页面，看到她第一句就是“还活着哈”。
要不是kp提起，她几乎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一出。
他不知该不该告诉自家的领主大人，之前的那句“嘴瓢”，还真不是鬼扯。
“还能怎么，赔底儿掉了呗。”谢熔金推推眼镜，看着竟是还哭过，“我们掉坑了……上面那房子，其实是赌场来着。”
贼能打闭眼，轻轻吸了口气，终于垂下脑袋，睁开看向安可希。
“听你鬼扯。”安可希显然没当回事。贼能打也没再继续说下去，又是片刻停顿，方听他感叹般地吐出一句：“现在想想，真是惊险。”
“我是想说——我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既然过去，你曾经选择了我。”
“所以呢？”安可希抱着胳膊看他，“来来回回绕这么长一串，你该不会就是想对我感叹你生得不容易吧？”
“我看你经常盯着那个骁勇法师看，还以为你喜欢那种呢。”贼能打直言不讳，甚至还伸手在胸口比划了一下，“本来还考虑要不要现剪一个像他那样的大V领，可惜找不着剪刀。”
“它们非说赌场有规矩，进来的人类必须上桌。要过去也行，打牌赢了它们就好……它们一个个的，还都配了武器，我们也不好硬闯，只能硬着头皮陪它们打牌。”
贼能打说到这儿，似是想起什么，忽然自嘲地笑了下，话锋紧跟着一转：“老实说，我一开始觉得你挺吓人的。”
作为人类本人，安可希瞬间淡定了，右手袖子当即利落卷起：
就是不知道这种现象是个什么原理，又会不会有副作用……安可希琢磨着，打算等这次探索结束了，要回去找息流好好问问看；又有些纠结，不知道接下去遇到人头还该不该捡。踌躇之间，无意中一抬头，瞥见旁边的贼能打，忍不住笑出了声。
“那是赌场欢迎新韭菜的节目。”kp闷闷地接口，一巴掌拍在脑门上，“等节目结束了，我们才发现，那些表演者都是快乐人！一大堆不知道在这儿待了多久的快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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