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茹默了默,不由阴谋论起来:“不会他真的是骗婚gay吧?”
明荔也有这方面的猜测,冷哼道:“我看谁敢骗我。”
“或者他有夺侄妻的性癖?抢来的都是香的?”
明荔笑出声:“你想象力可真丰富。”
“哎哎,别笑了。”宁茹认真起来,“所以呢,你有什么想法?”
明荔晃起雪白的小腿,音色慵懒:“我在等他的条件。”
“条件?”
“外公一直和我说,世间所有事情都是明码标价好的。我既想利用宋瑾砚,他必定对我也有所求。”
宁茹一直知道,明荔虽小事糊涂,却大智若愚。
却仍忍不住问:“万一宋玉雕真的只求一个你呢?”
明荔下意识便道:“不可能…”
“你别不信啊,”宁茹哼了一声,后转移了话题:“什么时候回京城?”
明荔算了算日子,知道自己的假期即将告罄,回去又有无数的稿件要赶。
“等这件事情结束吧。”
俗话说,万事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从宋家要退婚到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周有余。
明荔明显感觉,家中几个男人的火气日益递减。
除了明钦。
这段日子,明钦手头积攒了不少工作。
“京城总部有个国际会议。”一大早,明钦便西装革履地拎着包,冷冰冰地说:“我不知道宋瑾砚在打什么主意,总不至于以为耗着就能把事情解决。”
时老面色虽沉,却还是挥挥手:“我相信瑾砚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他也说了今天要登门拜访。”
明钦:“……”
他深吸口气,走之前最后看了眼明荔:“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
明荔咬了口汤包,闻言点点头,挥手道:“知道啦,哥哥你放心走吧。”
宜城的道路相比京城空旷了许多。
苏秘书边开着车,边低声道:“宋总,胡总的意思是,希望城西地皮的价格再多一个点。”
后座男人身着黑色手工西装,细碎的额发尽数拂于额上,背头使得原本清俊的五官更显利落。
宋瑾砚阖眸轻哂:“让他适可而止。”
苏秘书点头:“是。”
介于上次明小姐的缘故,这次城西的地皮,boss已经做了很大让步,却不曾想那个胡总竟还得寸进尺起来。
他默了会,继续汇报:“明总是今天九点的飞机,这会应该已经出发了。”
闻言,宋瑾砚睁眼,修长指节饶有兴致地把玩拇指上的墨玉扳指,“终于走了?”
“是。”苏秘书完全捉摸不透boss的想法,只好专注开车。
车厢内一时无人说话。
直到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响起,显示宋绍章来电。
兄弟二人亲缘淡薄除非必要,从不联系。
宋瑾砚面无表情地按下接听,声线却一如既往的平和:“大哥。”
虽是有求于人,宋绍章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语气:“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明家什么态度?那小丫头是不是个刁蛮的性子?”
宋瑾砚指尖一下下敲着椅面,语调淡漠:“刁不刁蛮又怎样?反正,您都是不愿退婚的。”
宋绍章难得见他如此尖锐,不由气结:“瑾砚,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你答应说不会退婚的吗?”
“当然。”宋瑾砚淡道:“我答应过。”
宋绍章放松地吐口气:“那就好,明家也不可得罪,等事办成,回京我请你吃饭。”
宋瑾砚轻轻笑了:“您放心,”
说完,便神色冷淡地挂断了电话。
一刻钟后,宾利缓缓停在时家别墅前。
透过车窗,宋瑾砚一眼看到那颗高高伫立的香樟树。想到那日树下,少女边打电话边踢着颗小石子,自在娇俏的模样,唇角翘了翘。
宋瑾砚抬步下车,苏秘书手拿着文件包,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前一后地进了时宅大门。
明荔今日罕见地穿着正式。对襟毛衣配白色吊带连衣裙,纤腰款款,窈窕玉立。
搭配颈间的珍珠祖母绿项链和配套的耳饰,雪肤花貌,晃得连时老怔愣了下,笑眯眯道:“夭夭今天怎么这么漂亮?”
明荔抬了抬下巴,托腮懒洋洋道:“我哪天不漂亮?”
时老大笑出声。
就在这时,大门门铃响起,云姨前去开门,隔着远远的便听到她的招呼声。
听见声响,大舅舅凑近时老耳边:“爸,咱今天是不是得严肃点?”
小舅舅也轻咳一声:“是啊,之前也太好说话了。”
时老横他们一眼。别说他们,便是自己也差点被拿捏了。
他放下茶杯,沉声道:“别的都算了,涉及底线的事,需得寸步不让!”
苏秘书跟着宋瑾砚,从内院进门,走到正厅时,一抬眼,看见圆桌前依次坐着的长辈,各个面无表情,不由头皮发麻。
来前,苏秘书做过不少功课,事无巨细。
京城大部分人认为,明荔虽是和明钦一母同胞的千金,在明家却并不如同父异母的妹妹明妍受宠。
且明荔小时生了场大病,被接回宜城外祖家长大。
在京圈那些少爷小姐的印象里,宜城经济落后,和乡下无异。也无怪乎,宋成睿会放下那种狂言,被有心人引导,直接传到了时家的耳朵里。
苏秘书也是到这次,才发觉时家的实力是超乎想象的雄厚。万顷粮田土地,时老随手给外孙女搭着玩的马场都有如此规模。
更别提那名声在外,格外护短的舅舅们。
顶着上首黑沉沉的视线,连不是主角的苏秘书,脊背都沁起了一层薄汗,如坐针毡。
而似感受不到这满堂的压力般,宋瑾砚礼数周全地和众人打过招呼。
目光略过坐于时老身侧的明荔时,微微停顿。
他眼尾上挑,背头使得五官利落分明,清俊疏朗,一双浅色的眼睛格外蛊惑人心。
直勾勾看着她:“夭夭,早上好。”
空气凝固一瞬,连云姨都略惊奇地投来视线。
他竟堂而皇之地唤她乳名…
明荔难得不自在:“…早上好。”
宋瑾砚坐下后,众人皮笑肉不笑的寒暄,你来我往间,明荔听得惫懒,托腮搅动着咖啡。
直到话题突然急转直下。
宋瑾砚端坐于下首,满身矜贵从容,目光不闪不避地望向几位长辈:“我此次前来,是为代表宋家,诚挚向夭夭,向各位心系她的长辈道歉。”
“是宋成睿无礼无义无信,辜负两家所托,也是我教导失责。”
厅内一片安静。
明荔动作缓下来,漂亮如琉璃的眼珠落于他面上,一时忘了挪动。
宋瑾砚侧头,低声吩咐苏秘书,让他拿出装婚书的木匣。
骨节分明的手指打开木匣,将里面的烫金婚书放在桌上,甚至旁侧还备了砚台和毛笔。
婚书明家也有一份,但尚在京城。
明荔还是第一回实质性地正视这纸婚约,不由多看了眼。年岁是久了些,但很是正式,可见确非草率定下。
时老淡扫一眼,笑容冰冷地说:“宋总倒是准备周全,不过退婚无需这么麻烦,不过一张废纸,撕了便行。”
这话已经极为难听。
宋瑾砚表情未变,清隽眉眼依旧谦逊,他平静看向时老:“时老先生,我并无退婚之意。”
时老爷子表情一变,差点就要拍案而起,却听下首的年轻人波澜不惊地说:“我侄子高攀不起。”
“换我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