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硬,正适合她这条练废了的腰。
元祎看着她费力地躺下,无奈地笑起来,坐在床沿替她揉腰:“今日练的如何?”
方思宁干笑几声:“叔父说明日继续。”
元祎倒是挺高兴:“那敢情好,郡主可要继续努力啊。”
方思宁不想努力。她只想睡懒觉、吃零嘴、看话本,有事没事再逗逗自家的暗卫……
想到这里,她扭头望向陈慬,抿着促狭问道:“今日想我了吗?”
陈慬闻言,在床榻边跪下,柔声道:“属下一日未见郡主,甚是想念。”
方思宁一听便笑了。
话不知真假,但嘴是真甜啊!
她翻了个身,趴在床沿问他:“那我明日不去了,好不好?”
陈慬答不上来,只好沉默。
元祎见状,用力在方思宁腰间摁了一把。方思宁痛呼出声,哀怨地望向了元祎:“姑姑你轻点儿。”
元祎哪里还理她,只冷着脸站起身,叮嘱陈慬:“明日还是卯初起。今夜也盯着,别让郡主睡晚了。”
“是。”陈慬答应一声,目送元祎离开。
“姑姑,你别走啊……”方思宁软了声音撒娇,却只换来一扇无情阖上的房门。她垂下脑袋,连连叹气,而后,又望向了陈慬。
一触上她的目光,陈慬便低了头,道:“请郡主早些歇息。”
方思宁长叹一声。一想到明日还要操练,她就难受。她又翻身躺下,千百个主意一一在心中忖过,寻思怎么也得想个脱滑偷懒的法子出来。但一番思索,终是一筹莫展。
还是早睡早起吧……
这时,窗外一阵风动,吹得珠帘摇摆,琳琅作响。
方思宁忽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吩咐陈慬道:“把架子上的针线盒子拿过来吧。”
陈慬不知她的用意,只依言照做。
方思宁接过盒子,打开翻了翻,从里头挑出一根彩绳来。她将彩绳头尾相接,双手撑开,三两下便在手指上绷出了一个花样来。
眼见方思宁将绳套凑到他眼前,陈慬愈发不解。
“都说翻花绳会下雨,我们试试。”方思宁笑着,如此说道。
陈慬听了这话,不禁暗暗好笑。下雨自然不必操练,但寄望于迷信,多少有些孩子气了。当然,这也不是问题所在,关键是——
“属下不会。请郡主恕罪。”
方思宁倒不意外。他自小就在魁夜司,哪里又有与人游戏的机会……
如此,似乎更要玩一下才是。
“这简单得很,一学就会。”方思宁笑着对他道,“来,伸手接好,我翻给你看。”
陈慬无法,抬起了双手。
方思宁凑近了些,也不松开彩绳,直接将绳结从自己的手指一一套进他的手指。
陈慬低着头,只任由她摆弄。她的手指温软纤细,指腹上些许薄茧,应是射箭拉弦所致。十指相缠,牵得心弦颤动,令他微微有些恍神。
“好了,我翻一次,你仔细看好。”方思宁搓搓手,对他说道。
他点头,屏退所有杂念,应她:“是。”
只见她左右手两指一握,兜底一翻,彩绳变了个花样,又绷在了她的指间。她笑着,问他:“看清楚了嘛?”
“是。”
“那换你试一次。”方思宁说着,松开绳套,又重新绷出第一个花样来,递到了他面前。
陈慬学着她方才所教,将彩绳翻回了自己手上。
方思宁甚是满意,点着头道:“好,那么接下来是第三个!”
她兴致高昂,拿出了十足的认真。陈慬自然不敢敷衍,学得亦是仔细。
时间轻悄逝去,绳套几轮翻覆,他渐渐明白了奥窍。再次转手时,他的指间出现了一个方思宁从未见过的花样。
“诶???”
方思宁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陈慬见她这般,小心问道:“属下翻错了?”
“……”方思宁看看他,又看看他指间的彩绳。花样规整,绳结清晰,断不是翻错了。她皱眉苦思,一时倒不知道解法。
陈慬立时明白了过来,不免有些忐忑,也没料到竟能难住她。他心想认输,却听她叹了口气,道:“这局算我输了……不过这花样还真稀奇,也不知有没有人会解。”
陈慬抿了笑,对她道:“属下解给您看吧。”
“你会解?”方思宁很是惊讶。
她是知道他聪明,但聪明到这个份儿上是不是有点不讲理了?
陈慬将手抬高了些,道:“郡主接好。”
方思宁有些不甘心,但还是伸了手过去。
如她先前所做的那样,他将彩绳小心翼翼地套进她的手指。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覆上的瞬间,掌中温热相递,灼得方思宁心头一悸。她抬眸,就见他眉目低垂、神色安然,所有举动恭谨而又持重。就在这个瞬间,她有些后悔找他翻花绳了……
心绪动时,方寸亦乱。她手指一缩,由得绳结散乱,而后,迎上他疑惑的目光,道:“突然好困啊,不玩了,我先睡了。”她说完便抽了手,一骨碌从床榻上爬起来,几步跑回了内室。
陈慬无话。
上位者自可随心所欲,他无权计较。
他低头,细细将彩绳收好。
却不知,明日可会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