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叶冷不丁地将长剑驱向扶住南枝门主的时柒,他没忘沈拂尘刚才救过这个人,那么他便用对方的剑杀了她。
谁知长剑硬是停在距离时柒一指之远的地方不动。
无论白叶如何驱法,长剑就是一动不动,久久不刺下去。
本来要躲开的时柒也觉得奇怪。
她还不顾自己扶住的南枝门主的阻拦,缓缓地抬手碰了碰长剑,只是轻轻地碰一下,几步之遥的沈拂尘便呼吸微乱。
修习到一定的境界,人和剑会逐渐地成为一体。
但其他人碰此剑,他不会有任何的反应,偏偏时柒碰了,会有酥麻陌生愉悦之感,沈拂尘大概能猜到与自己的心魔有关。
他眼尾不受控制地泛红。
就在时柒想要拿下长剑时,一只骨相极好的手紧紧地箍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很用力,仿佛要捏断,却又把控得很适度。
她抬头一看,素有冰清玉洁之称的仙尊眼角眉梢似染了一抹浅淡的胭脂般,美若晚霞,视线却暗到叫人胆寒。
时柒无端有些怕这样的沈拂尘。
她身旁的南枝门主似也察觉到沈拂尘的不对劲儿。
他压低声音轻唤道:“君离?”
背对着仙门众人的沈拂尘瞬间松开禁锢住时柒的手,拿过长剑,转身一挥,一道剑光势不可挡地划向白叶。
可已失掉抓住白叶的最佳时机,他快速地拽住被沈拂尘刺成重伤的随从转瞬间消失在所有人眼前。
仙门百家之首眉头不曾松过,气得胸膛起伏剧烈。
圣火之果还是被夺走了。
他看向面色恢复如初的沈拂尘,并无察觉不妥,以为刚才那长剑之所以不刺向时柒,是因为他施法阻止了。
再看向时柒,仙门百家之首眼神有几分怀疑,“你一个小小弟子,为何要来禁地?”
时柒不亢不卑地对上他的眼神。
要不是还想留在仙门替原主揪出下毒害死她的人,以报答身体之恩,时柒早就拍拍屁股去闯荡江湖了。
可无从查起,原主记忆里完全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时柒头疼。
南枝门主正欲开口,仙门百家之首便打断道:“我没问你,问的是你的弟子,若她是被魔族人买通的细作,你也脱不了干系。”
尽管被训斥了,南枝门主还是开口护犊子,“她不可能是被魔族人买通的细作,如果是,那白叶刚才为何要驱剑刺她?”
此言有理。
仙门百家之首暂时沉默。
没资格发言的李怜雪和谢舟不约而同地替时柒捏了一把冷汗。
重月派的门主却道:“这也有可能是那奸诈的魔族人使出的苦肉计,好让他们的细作能继续留在我们仙门打听消息。”
他犀利地看了时柒一眼,又道:“又或者可能是那冷血的魔族人利用完她后,想杀人灭口也不说准。”
时柒非常佩服重月派门主的想象力,在现代完全是编剧级的人物,张了张嘴,想回怼。
却被沈拂尘抢先,他望着他们,“我同她一起来的。”
重月派门主语塞,眼皮止不住地抖动了好几下,言辞变得尊敬,“君离仙尊,您和她一起来禁地的?”
沈拂尘颔首不语。
时柒不解归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帮自己,但还是顺着台阶下。
她斟酌着说辞:“因为我自知修为不足,比武弃权了,便心情失落地到处逛,恰好撞见了两个行为古怪的人就跟了上去。”
南枝门主瞄了瞄时柒,听到她说心情失落时差点踉跄了一下,完全看不出来,下擂台那一刻,还感觉她想放鞭炮庆祝。
时柒清了清嗓子。
“跟踪途中遇到了君离仙尊,我与他说清楚事情原委,便一起来了禁地,最后发生的事,大家都有目共睹。”
仙门百家之首略一沉吟道:“那你为何不先禀明仙门。”
她戏精上身,看似后悔地眨眨眼,以退为进,“没来得及,但弟子确实有错,甘愿接受责罚。”
还没等仙门百家之首考虑好接下来该如何做,沈拂尘便出声要了时柒回冰霜阁。
称今日之事还是很蹊跷,即便自己是在中途遇见时柒、一起来禁地的,可以带她回去细细审问一番。
他三日后必定给仙门一个答复。
仙门中人都知道冰霜阁有一块真言石,只有沈拂尘能驱用,而旁人不得靠近半步。
仙门百家之首没意见。
时柒一听,猛地拽住南枝门主的手,疯狂摇头,使眼色让他帮自己说话,她宁愿被罚抄、打扫甚至挨打也不想被沈拂尘带走。
以前她那样对他,如果落到他手上,皮恐怕都得掉一层。
可南枝门主并不知她心中所想,用眼神示意安慰时柒不必担心,认为沈拂尘是不会伤害她的,大概是做做样子给仙门看。
沈拂尘望着时柒攥住南枝门主的手,眼底眸光晦暗不明。
一条红绳从他广袖中飞出,落到她手腕上打了结,轻轻地一扯,时柒便离开了南枝门主,沈拂尘一言不发地将她拉走。
须臾,他们回到了冰霜阁。
几乎是手腕上的红绳一松开,时柒就心惊胆战地转身想跑出冰霜阁,却不防一只劲瘦的手从身后伸来,将她拽回来。
“啪嗒”一声,时柒被压向坚硬的门板,震得她脑袋嗡叫、胸口发疼,沈拂尘的另一只手覆上了她细白的脖颈,忽地握住了。
但是没用力。
他俯视着时柒,不知是想掐死她,还是想阻止她离开。
便是这种滚烫的触感令时柒僵住,她险些被这种气氛弄得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