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这么说,你要说,哇塞,太厉害了吧!”
卫豫面无表情,“哇塞,太厉害了吧!”
宋乐鱼满意点头,“嗯不错,孺子可教。”
事实证明,人不能得意忘形也不能为非作歹,她的报应来了。
不知是不是捅到了它老婆,公鸡跳出来报仇。
公鸡根本不给宋乐鱼反应的机会,直接飞到她肩膀上,对颈脖子狠狠啄了一口。
“哇——好痛,小卫我好痛。”痛归痛,更多是被吓到了。
宋乐鱼把竹竿一丢,眼里氤氲的水雾说流就流下来,有豆点那么大。
卫豫脸一皱,哭了,有点难搞。
他站在一边,想看她能哭多久,谁想她越哭越来劲,甚至用他衣角擦鼻涕抹眼泪。
卫豫绷着小脸,忍住甩开她的冲动,“你哭好了吗?”
“没有!”宋乐鱼抽抽鼻子,努力忍住哭腔,“小卫,你要替大哥报仇!”
“怎么报仇?”
“拔光它的毛!放干它的血!烤了吃掉!”宋乐鱼眼睛鼻子哭得通红,仍不忘吃烤鸡。
“……”
宋乐鱼没听见回答,问道,“你听到了吗?”
“……嗯。”
那只鸡卫豫认得,他妈养的,留着过年吃的。
第二天,一整只烤鸡出现在宋乐鱼面前。
“吃。”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很拽。
“呜小卫,你对我真好。”宋乐鱼顿时泪眼婆娑,差点又哇一声哭出来,“我会罩你一辈子的。”
这是一只鸡的过命交情。
鸡是吃到了,但鸡留下的阴影忘不了,有羽毛的生物就害怕,哪怕是一只小小鸟。
……
“话说回来,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才不去逮什么鸡,也不至于现在见了就怕。”宋乐鱼倒打一耙。
“别歪曲事实。”
“什么歪曲事实,我这个人向来吐真话。”
“6。”
倏地,她余光瞥到卫豫耳垂后有颗很淡很小的痣,她手痒,戳了一下。
背着她的人身子明显一僵。
若放在平常她必定察觉不到,但现在他们距离很近,肉贴肉。
与此同时,他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还是在宋乐鱼的眼皮底下慢慢变红。
她没忍住又戳了一下。
“别动!”他语气有点恼。
宋乐鱼还想戳,但没敢再动,安静趴着,要是把卫豫惹毛,她就得和那群鸡鸭鹅拼个你死我活了。
活一天和活一辈子她还是分得清的。
宋乐鱼今天穿的是裙子,白色的裙身上面印着小碎花,裙摆到膝盖上方,细嫩洁白的小腿露在外面。
她的大腿根缠在少年腰腹间,裙摆时不时蹭过他的大腿。
两人的肢体无意识的、不可避免地触碰在一起。
后背上趴了个女孩,掌心下是细腻光滑的触感。
不知是不是吃了草莓味碎冰冰的缘故,她说话时灼热清浅的气息扑洒在他后颈,带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
过分的是,背上的女孩一点不安分,一晃一晃的。
少年低垂眉眼,眼底情绪收敛,辨不出其中的意味。
啧,有点烦。
鸡鸭鹅一摇一摆走远,宋乐鱼晃了晃纤细的小腿,卫豫不说她就不说,反正她是不会主动说要下来的。
更何况,这狗东西的背厚实温暖,很舒服。
不背白不背。
只可惜老天并未听到她的心声,天空飘起细细小雨,雨滴密集突然。
夏季的梅雨天长,下雨都是出其不意的,全看老天心情,让人猝不及防。
雨水酸涩的味道杂糅着泥土和草地的香,连同晚风一同袭面而来,给燥热的温度灌进一抹清凉。
“卫豫,下雨了。”她戳戳他的肩膀。
“还不下来?”
“……小气鬼,再背一会又不会死。”
“那你别下来了,我们死外面一起淋雨。”
“死外面?一起淋雨?听着有点浪漫。”
“你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脑脊液呀。”
“……”
雨有愈下愈大的趋势,卫豫不再和她废话,把她放下来。
“走了,各回各家。”他说。
“你外套。”宋乐鱼准备把外套脱下来。
“你兜着,挡雨。”
“那你怎么办?”
“跑回去。”
“要不、要不还是给你吧。”宋乐鱼有点不好意思,小小的善心发作,毕竟刚才人家还背了她好久。
卫豫没说话,直接上手把外套兜在她脑袋上方,让她撑好。
“洗干净给我。”
宋乐鱼:……突然就好意思了。
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上一秒能骂他下一秒也能叫他好哥哥。
她抓好外套衣领的边边,跑了一两步,然后想到什么,转身朝后面说,“卫豫,明天见!”
少女的语速略快,声线微软,清透又干净,带着一丝拖长的尾调。
“不见。”
宋乐鱼轻哼一声,“就要见!”
太阳逐渐收起锋芒,昏暗的暮霭悄悄降临,沥青小道上水滴愈来愈多,水滴到之处小道颜色加深。
少女的身影渐渐跑远,飞扬的白色裙摆,双手高高支起,一件黑色的宽大的外套盖过头顶。
白色帆布鞋踏在大大小小的水坑上,溅起朵朵水花。
卫豫站在原处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白杨树下,随后也迈开步子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