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白人在哪里?叫他来看看,他不是知道些细节......”
话音未落,熊家老宅里便传出些动静,郝白拖着个巨大兽皮袋子从侧门走了出来。
他撅着屁股拉那袋子,一时没察觉这院子里多了两个人,等反应过来时神情甚是尴尬。
“你们出来了?真是太好了。刚刚聊到哪里了?继续、继续......”
肖南回对着那袋子里快要溢出来的鹿茸、山参、奇珍异草挑了挑眉。
“不必了。郝兄这般忙碌,怎敢继续打扰。”
说话间,丁未翔已将马车赶了过来,钟离竟轻咳一声走上前。
“有人先我们一步知道了邹思防要去送死,于是提前将东西换了出来。自他出城起已经过去整整一天一夜,你们若是还想留在原地磨蹭些时日,就请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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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穆尔赫北城门出城、车马行个一盏茶功夫后的荒野里,有处极简易的土胚房。
这里原本是供往来商旅休息落脚的地方,因为距离穆尔赫最近的驿站也要在渡口附近,赶路的旅人在等待城门开启前习惯在这里短暂休憩一下,也是图个方便。只是近些年新修的官道改了路线,这处房子便偏离了主道,绕个远来歇脚自然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日子久了便荒废了。
肖南回远远望了望那处房子,又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你是何时查到这许多事情的?”
钟离竟从刚刚开始便一直闭着眼,闻言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这倒是托你那条帕子的福。”
他话音刚落,马车便晃晃悠地停下。钟离竟不再多说,率先下了车。
许久没有车辙碾压的地面长满了杂草,丁未翔一人在前,率先走进了那处院子。
土胚房中十分安静,他们似乎来晚了一步。
郝白正要开口说话,肖南回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空气中有细微的声响。常人难以察觉的声响。
肖南回、伯劳、丁未翔三人几乎是同时看向院子中的一处角落。下一瞬,一个瘦小身影从半截坍塌的土墙后掠过,试图翻墙而逃,被伯劳一个飞身拦了下来。
那身影出乎意料地灵活,一试不成、脚不沾地又向另一个方向逃去。
肖南回望着那灵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咦”了一声。
这回出手的是丁未翔。他似乎根本懒得再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出手便是狠手,那人痛呼一声跌在院子中央。
虽然之前心中便有所预感,但待她瞧清那人的脸后也不禁瞪大了眼。
“是你。凭霄塔上的人是你。”
地上挣扎的身影倔强直起后背、仰起头来,却是那望尘楼里伴在阿汐左右、名唤阿律的小厮。
钟离竟就站在一旁冷眼瞧着,似乎对眼前的人究竟是哪个既不好奇也不惊讶。
“看来你等的人,在路上耽搁了。”
那阿律闻言一僵,随即换上一副茫然的表情:“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钟离竟话都懒得再说,一旁丁未翔面无表情地走上前,出手如电,直接将那阿律按在地上。瘦弱的少年摸出一柄匕首反手就刺,被丁未翔一掌卸了腕骨,他痛呼一声却仍是不肯停止挣扎,下一秒森凉的刀刃便贴上他的脖子。
他终于不动了。
回想起那日在凭霄塔上惊险的交手,肖南回有些感慨。其实若是在平地上,对方身体轻巧的优势便不复存在,即便招式刁钻也不足为惧。只可惜那日情形大不同,她险些因此丢了性命。
如此来看,挑选他的人确实有些巧思且深谙此道。
丁未翔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三下五除二就从对方身上摸出了个盒子。盒子被递到钟离竟手中,他将外层木盒轻轻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
肖南回在一旁瞧着,有一瞬间的失望。
那盒子里的东西乌突突、黑乎乎的,虽是四四方方却似乎被一层污垢覆盖,瞧不出任何精细花纹或是雕刻,只正中的位置有一处小孔,似乎是这奇怪盒子的入钥处,除此之外再难寻开合之处。
“这......就这?”肖南回的声音有几分不信。
钟离竟看了她一眼,从腰间玉佩上取下一块冲牙,轻轻在那方正上划过。刮痕之下,露出那污泥下真正的颜色。
纯粹的、浓郁的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