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出了温老师的不适应和对这种场合应付不来的生涩感，觉得自家老伴儿有点飘了，明明自己也不会搞这种场面话，还非要装相。
古玥奶奶给温老师夹菜：“没事儿，他就是高兴，别理他，吃菜吃菜。”
温老师看着被古玥奶奶一个眼神制住的古爷爷，不停给自己夹菜嘱咐自己多吃的古奶奶，再看着上了饭桌就安静如鸡埋头吃饭的小卷毛。
他觉得，来到古家村也有好几年了，还是头一次觉得，自己和这里的联系好像已不是一般。
“干杯啊干杯啊，新的一年年年有余，新年快乐！”古爷爷表示老婆子再怎么瞪他，这个仪式感也不能少。
“干杯，新年快乐。”古奶奶、温老师也举碗碰杯，笑容灿烂。
古玥手短够不着，半跪在椅子上也凑上前碰杯，声音轻脆明亮：“新年快乐！”
……
酒足饭饱之后，古奶奶还想留温老师多坐一会，但温老师表示自己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古奶奶拗不过他，就让古爷爷拿着手电筒就送温老师一程。
古玥好困，今天白天折腾了一天，还挖了一下午的土，现在还是小孩子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
吃饭的时候她差点一头栽在碗里，好不容易吃完了，她跟爷爷奶奶温老师打了声招呼，就滚床上睡觉去了。
送走温老师，古玥奶奶回厨房收拾好碗筷，见老伴儿也回来了，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旱烟。
古玥爷爷磕了磕烟斗，说：“还剩一瓶酒，我现在去一趟村长家里给人送回去，下次赶集的时候你记得提醒我买两瓶还他。”
古玥奶奶没问为什么要还两瓶，只是收拾碗筷的动作停了一下，问：“那，你要顺便打个电话给树生吗？他们出去这么久，也没半点消息。”
“嗯，打听一下他们现在在外面怎么样，再来，玥玥的事他们夫妻俩也该知道下。”说完，古玥爷爷拎起剩下的那瓶酒，夹着手电筒就往村头走。
大晚上的，大家都在自家吃年夜饭，也没人发现这个时候还有人在村里晃。
来到村长水生家里，古玥爷爷把剩下的酒还给他，然后说明来意。
村长水生和古玥爸爸树生是一条裤子玩大的兄弟，前边树生夫妻俩出去就是他帮忙联系的车。
听到古爷爷说想借电话联系一下树生，水生立马带路：“古叔，我正准备去您家呢，刚刚树生打电话过来了，我本来打算晚点过来找您，现在风声紧，还是要多小心。”
古爷爷：“是，是，我这也是正好过来还酒。”
水生领着古爷爷来到里间：“古叔，那您就在这里慢慢打，我去外面守着。”
“欸，好。”古爷爷见水生出去了，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对着电话上的按键一个一个往下按。
“嘟——嘟——”电话刚响了两声就被对面接起了，可见对方一直在电话边等着。
“爸，新年好啊！”电话对面的男声开心中带着一丝哽咽。
“欸，欸，新年好，新年好。”听到儿子的声音，雾气兀然蒙上了双眼，古爷爷忍不住用手抹了下脸。
“爸，你和妈，还有玥玥这段时间还好吗，儿子不孝，让你们两个操心了。”
“都好，都好，家里没什么操心的，你和你媳妇儿现在还好吧？”
“我们也都挺好，爸，我给你小孙女取了个名儿，叫古瑆，小名就叫星星，和玥玥一听就是小姐妹。”
“欸好，古瑆好啊，这名字好听。对了，树生，我要跟你说个事儿……”
过了许久，古爷爷从里间出来。
水生听到开门的声音回头：“古叔，您聊完了？我就说树生这小子在外面过得还行，您和古婶别太担心了。”
古爷爷很是感激水生：“嗯嗯，多谢你帮忙帮衬了，树生有你这样的好兄弟是他的福气。”
“嗨，古叔您这话就见外了，树生和我那是过命的交情，这都不算什么。”
水生说着往给古爷爷怀里塞了一个红包：“这是我给玥玥的红包，古叔您帮忙收着。”
古爷爷连忙拒绝：“欸，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不用。”说着要把红包塞回去。
“这我给我大侄女的红包，里面也没多少钱，就是个意思，树生每年也给我家闺女包红包了，您这么说的话，红红的红包您也给拿回去。”
“这……”古爷爷面露难色，他要是收下了，回去肯定会被老伴儿说。
两人一番推拉，虽然古爷爷年纪更大，但这方面他还真推拒不过水生，最后只能应答：“那我就代玥玥收下了。”
另外一边，古树生挂掉电话后在原地静立了一会儿，半晌，沉沉叹出一口气，总会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