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睨了众人一眼,歪头质问:“怎么回事?”
络腮胡监工上前几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朝赵哥身前的青年连连磕头:“求览哥替我们做主,这些人要造反啊!”
原来这人就是发明蘸辣椒水鞭刑之人。
昨夜在宿舍,听王姬花等人议论,楚岱微才知道原来提升未挖完矿者鞭刑量也是览哥所为。
这位览哥是矿场管事的义子,原名叫什么不知道,认爹后改名陈览,负责矿场日常管理。
陈览为人荒诞无度,想一出是一出,不光矿工们怕他,就连监工们也怕。
陈览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问:“他们造反?”
络腮胡监工连声道:“就是他们!”
略略扫了一眼老的老,小的小,伤的伤的搬砖人小队,陈览嫌弃地踢开络腮胡监工:“没用的东西。”
随后,又侧头望向吴监工:“昨日装神弄鬼的也是他们?”
吴监工原地跪倒:“是小的没用,小的有错,请览哥责罚。”
陈览啧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你们这些犯人,既已得朝廷恩典,捡回狗命,怎还不知悔改,聚众斗殴不说,还装神弄鬼吓坏了我们小……”
突然卡顿,他转眼看向吴监工,吴监工接上:“吴,小吴。”
陈览继续说:“吓坏了我们小吴该当何罪?”
搬砖人小队的成员们大多都是平民出身,没见过这样的气势,当即缩着脖子瑟瑟发抖,互相看看,低头不语。
楚岱微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阁下说我们吓坏监工大人,不知可有证据?采矿艰辛,这些日子我们兢兢业业,每天既要应付小人偷矿,又食不果腹,如何还有精力,甚至有胆量吓唬监工大人?”
侧目看向络腮胡等人,她继续说:“再者,今日我们好生采矿,并未招惹任何人,那几位监工大人不说缘由,不分青红皂白就抢我们挖的矿石,还打伤我们,不知这笔账又该如何计算?”
陈览的视线在她身上定住,随后仔仔细细将她打量几圈,露出惊喜的笑容:“哟,这位姑娘新来的啊,我竟不知我们矿上还有这般标志的姑娘。”
“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丫头两字,楚岱微一阵反胃,不想答话。
赵哥不高兴了,冲吴监工发飙:“怎么回事,这就是你管的人?懂不懂规矩,览哥问话也敢不答?”
吴监工瞥向楚岱微,正好撞上她看过来的视线,打了个激灵颤颤地磕头:“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请览哥责罚。”
陈览摆了摆手,侧头斥责赵哥:“凶什么,吓坏了我的小美人怎么办?”
说完,甩开赵哥扶着他的手,搓着手朝楚岱微走去:“不妨事,小美人不想说便不说,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
楚岱微后退,盘算着在几步的距离喷辣椒水效果更好。
陈览看她躲,便顿住脚步,整了整衣衫,摆出一副世家公子做派:“是览唐突了,合该向姑娘赔罪。”
朝她拱了拱手,又说:“在下陈览,乃是矿场管事,姑娘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找在下便是。”
楚岱微心中嗤笑,若是这货的便宜爹知道他冒领管事之位,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面上不显,顺着他的话说:“阁下既是矿场管事,不知矿场可有规矩,监工仗势欺人是否需要处罚?”
陈览正色道:“自然应当处罚。”
监工们瞬间脸色大变。
陈览又说:“鞭刑三十。”
三个给络腮胡助阵的监工都噗通跪倒:“览哥贵人多忘事,以前没有这条规矩啊。”
楚岱微冷笑。
陈览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踹开三人,严肃地说:“自今日起,仗势欺人者鞭刑三十,不服者鞭刑五十。”
监工们面如土色。
光头监工不服气:“览哥您不能这么偏帮,兄弟们还不都是为了矿场安生,就是告到陈爷面前,双方都脱不了干系,为什么不惩罚他们?”
光头监工越说,陈览脸色越黑,说到最后,陈览朝身侧伸出手,赵哥会意,递上一副长鞭。
“啪——”
光头监工应声倒地。
陈览又接连抽了几鞭,随后将长鞭甩给赵哥。赵哥执鞭,继续抽打光头监工。
在此起彼伏的鞭声和惨叫声中,陈览甩了一下额前几缕刘海,对楚岱微说:“不知姑娘可有兴致与在下一叙,览定亲自下厨为姑娘做一顿美味佳肴。”
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楚岱微看了一眼天色,正色道:“已近酉时,我们还未挖足今日的矿量,还请各位通融,让我等做完工。”
“好,好!”
陈览鼓掌,侧头对手下们说:“瞧瞧,人家做工什么态度,你们什么态度,多学着点。”
监工们点头如捣蒜。
看楚岱微并未动容,陈览朝她拱手道:“既如此,览便不打扰姑娘了,明日览再来,只盼姑娘赏光。”
说完,扭头踹了吴监工一下:“你留下陪着,今日姑娘何时采完便算何时,不准使坏。”
倏地一下,吴监工瘫软在地上,嘴里只能勉强应承:“小人不敢,不敢啊。”
等人都走了,已是酉时。
大伙都伤了惊了,挖矿是不能挖的。左右吴监工不是“外人”,该不该见的都见过了。
楚岱微打了个响指,矿石便噌噌从箩筐里往外冒。
矿石越冒越多,难免有一两颗滚到吴监工脚边。他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矿坑边缘,两个人将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
陈览眯了眯眼睛,对赵哥说:“去,查楚岱微的底细。”
赵哥略显担忧地说:“览哥,您该不会——”
陈览截口打断他:“天助我也,她最好是我要找的人。当然,嘿嘿,不是也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