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候一盏茶的时间，赵哥还没换好。
陈览越发不耐烦：“磨磨叽叽，大老爷们换个衣服用得着这么费事？！”
赵哥这才扭捏地将头从货架后探出来，小声说：“小人换好了。”
陈览暴躁道：“换好了不出来，诚心跟老子作对是吧！”
不敢再磨蹭，赵哥快步跑出来。
只是，他披着外裳，穿着靴，完全看不出穿了保暖内衣。
陈览上去就往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我看你今天是活腻歪了！你穿的是什么，让你试穿的衣服呢？”
赵哥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抓住衣襟：“小人穿了，真的穿了，里面就是！只不过外裳脱不得啊，此衣甚是暴露，楚姑娘还在此地，我不敢污了楚姑娘的眼啊。”
陈览愣住，询问地望向楚岱微。
楚岱微掩唇轻笑：“无妨，你尽管脱。”
一道带着审视意味的视线飞快地扫过楚岱微。
她有所察觉，扭头回望，正好瞧见方睦垂下眼帘。
“我若脱了，还请公子恕罪。”
赵哥的声音拉回楚岱微的视线，只见陈览踹他一脚：“磨磨叽叽，快脱！”
外裳落地，一身大红色的、极其贴合身形的保暖内衣紧紧地箍在赵哥身上。他满面通红，极不自然的用手臂虚挡住身体。
陈览看了一阵，后知后觉地瞪着他：“还不快把衣裳穿好，丢人现眼的东西。”
待赵哥系好外裳，楚岱微才问：“赵大人现下感觉如何，冷吗？”
赵哥愣住，随即往身上摸了摸，难以置信地说：“我竟忘了穿夹袄。”
楚岱微扬眉，语气里不由带了几分得意：“如何？”
郁气一扫而空，陈览抓住赵哥再三确认：“你当真觉得不冷？”
赵哥点头，坚定道：“完全不冷！”
“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陈览激动地拆下腰间玉佩，又将金丝腰带也一并解了，往桌上一拍，朗声道，“我要定一万套这样式的保暖内衣！”
“不，一万零一套！”
楚岱微面露为难之色，第一次没有在第一时间收钱。
陈览问：“楚掌柜可有什么难处？”
一套保暖内衣标价一百，卖陈览这只肥羊至少得八百。那可是足足七百万，这么两个小物件，根本不足以抵付定金。
楚岱微摇头，颇有深意地看着陈览：“我倒是没什么问题。”
陈览奇了：“难道问题出在本公子身上？”
楚岱微道：“保暖内衣制作费时费工，单单抓绒工艺，只怕整个大胤王朝也找不出第二家能做。”
陈览抬手将赵哥召来，赵哥自觉地撸起外裳衣袖，将保暖内衣露出来。
摸了片刻，陈览点头：“确实，至少在这北疆之地，我还未见过此等工艺。”
楚岱微大力点头：“是了，贵就贵在这工艺上。”
陈览恍然：“原是我唐突了，竟未问楚姑娘保暖内衣售价几何？”
楚岱微道：“八百银币一身。”
“你这是抢钱啊！一个暖宝宝才八银币，怎么一套保暖内衣就八百银币了！”赵哥不忿大叫。
楚岱微摇了摇头：“赵大人此言差矣，一个暖宝宝只能保一块区域温暖，不知赵大人可曾计算过，如果要保证全身温暖，需要贴多少片暖宝宝？”
“这……”赵哥哑口。
楚岱微又说：“再者，暖宝宝是消耗品，只能使用一次，一次只能保证四五个时辰温暖，用后即作废。保暖内衣则不然，可以长久穿着，脏了水洗便是，晾干了还是一样温暖。
“如果按照一个冬季有三个月算，也就是九十来天，一天使用两片暖宝宝，一个冬季需要使用多少片，又要耗费多少钱？”
赵哥彻底无言以对。
陈览踹了他一脚，望着楚岱微讨好地说：“楚姑娘高瞻远瞩着实令本公子佩服，只是八百万不是个小数目，还望姑娘给在下宽限些时日。”
楚岱微宽容道：“此事不急，陈公子可分期付款，付款次日我交出等价的货物即可。
“成交！”
送陈览离开时，对方一步三回头，眼眶里微微泛着红血丝，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楚岱微也配合着他，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回应。
待他们走远，楚岱微揉了揉因假笑而酸痛的脸颊，强打起精神，招呼邓自喜和方睦：“今日做了票大生意，都提前收工，我请你们吃麻辣小龙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