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掌柜好眼力!”
盯着楚岱微看了片刻,余熹同不再伪装,坦然承认自己身份:“所以你早就看穿了?先前在陈览面前让我试保暖内衣,也是故意想让我露出马脚?
“我若试穿,身上的伤处难免被陈览发现;若是不试穿,那便无异于承认自己有鬼。”
楚岱微颔首。
余熹同赞叹:“好算计!”
楚岱微谦虚道:“不敢,跟你比不了。”
看余熹同挑眉,似有不解之意。楚岱微漫步靠近,俯身凝视着他:“方睦也是你的人吧?”
轻笑一声,余熹同反问:“为何一定是我的人,就不能是我绑了他,杀了他,强行霸占他的身份?”
楚岱微啧了一声,用看傻子的眼神嫌弃地瞥他:“这还不简单,你脸上贴的是□□吧,若不是提前知道易容着模样,如何能在短时间内做得这般相近?”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他脸颊边缘扒拉。
在遭到对方剧烈反抗后,楚岱微也不计较,索性收回手,仔细端详自己的画作:“这只是其一。”
余熹同皱眉,没料到露出这么多破绽:“还有其他?”
楚岱微看着他一脸不解和气恼,心情格外好,于是便毫不吝啬地多说几句:“其二,你扮做方睦的这些天,没有行差过任何事,无论是方睦的个人习惯,还是矿上规矩和超市规矩,显然应当有人提点过你。”
“这个人一定是方睦,”顿了片刻,她又补充一句,“也只能是方睦。”
余熹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楚掌柜果真心细如发。”
旋即,突然想到什么,他猛然抬头望过来:“你从一开始就发现我是假的,所以‘喂狗’一说是故意激怒我,想让我露出马脚么?”
“你还在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呀,”楚岱微凑近,露出真诚的笑容,“还真不是,我就是那么想的。”
余熹同脸色倏地一僵,从楚岱微的方向看去,正好可以看到他额角青筋跳了跳。
她心情大好,便耐心地欣赏他脸色变化。
过了一会儿,余熹同脸色终于恢复如常:“看来在下也不算太失败,至少骗了姑娘几日。”
楚岱微笑嘻嘻地说:“那倒也不是,主要是我那些日子忙于生意,没功夫留心旁的,后来回忆起来,你确实处处都是破绽。”
余熹同顶了顶腮帮子,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愿闻其详。”
楚岱微笑逐颜开,掰着手指头跟他细算:“管事召见那日,你并未跟我一同挖矿,如何知道前来找我的是杜督察,又如何在杜督察上门提货时,一眼认出了他?”
余熹同哼了一声。
楚岱微凑近:“所以那日一路尾随的也是你吧。”
余熹同不置可否。
楚岱微接着说:“其二,老方比老邓客气,我请他们吃顿火锅,老方都嫌老邓道谢不够真诚,要重新道谢。
“如果老方在,怎么可能让老邓擅自把佐餐的酒换成旺仔牛奶,即便要换,他也应当换个便宜些的,而非跟着老邓一起换等价的。”
余熹同恍然道:“此间倒确实是在下思虑不周。”
“别急着下结论啊。”
看他一副了然的神色,大概是觉得她就这么点能耐,只找到这么点证据,楚岱微有些不爽,决定抛出重磅炸弹:“还有第三条呢,你故意挑拨陈敬文和陈览的关系,到底在密谋什么?”
说着,她眯着双眼凑到余熹同跟前,危险地打量着他。
为了增加压迫感,楚岱微把脸凑到余熹同一指之内的距离。
她鼻息拂在他的脸上,他不自然地撇开脸。
“我要做什么与姑娘何干?”
“对哦,与我无关,大不了我不‘喂狗’就是了。或者把‘疯狗’送给陈览或者陈敬文,”楚岱微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猜他们会怎样?”
“你!”
余熹同气急,猛然扭头,不期然撞上一双亮晶晶、笑意盎然的眼睛。
意识到对方是故意激怒自己,他怒极反笑:“行啊,愿意把我交给他们就交呗,反正你这个蓬莱岛主首徒也是冒充的,届时我揭穿你的谎言,看你还怎么用邪术招摇撞骗。”
“咚咚——”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超市里的针锋相对,楚岱微斜眸警告地回瞪余熹同一眼。
这个时间来敲超市门,除了急事,她想不出别的原因。
大门甫一打开一条缝,楚琼英就大力推门,急匆匆地说:“进去说。”
一手把着门框,一手抓着门,楚岱微没有让兄长进来:“去外面说。”
楚琼英伸长鼻子闻了闻,又忍不住探头往里看:“你不是不喝酒么,谁在逼迫你?”
“没有的事,回头再说。”
楚岱微将他推出去,反手将门锁上。
“我找到凝霜家人的线索了!”
“在哪里,可安好?”楚岱微急问。
楚琼英摇头:“我只找到了知情人,她要见到你才肯说。”
楚岱微拧眉:“谁?”
“哑姑。”
看着楚琼英离开的方向,楚岱微不由攥紧拳头,不论消息真假,不论结果如何,明日子时便可见分晓。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解决余熹同。
楚岱微缓步走进超市,再面对余熹同时,已经没有初初听到“蓬莱岛主”几个字的慌乱:“余公子既然自称是蓬莱岛主,如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