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有福犹豫一瞬,苦着一张脸说,“能不能加快些,我那些买家都催得紧,半个月只怕我不好交差。”
楚岱微垂眸望着手中的茶盏,锃亮的茶盏上正好反射出陈敬文将咳不咳的模样。
不像是被呛到了啊,她突然想到。
“楚掌柜?”吴有福叫她一声,为难道,“我实在也不想让你为难,但是买家把定金都付了,我拿不到货实在不好交差。”
想了想,楚岱微说:“十天,再少我也没办法了。”
离开陈宅,楚岱微没有直接回去挖矿,她将余熹同叫回了超市。
楚岱微直截了当地说:“这几天闲着也是闲着,帮我个忙,查一下吴有福把粮食卖给了哪些人,我不方便离开矿场。”
余熹同哼道:“别乱污蔑人,我可没闲着,这几天有重大突破。”
楚岱微扬眉:“什么突破?”
余熹同傲然地扬起下巴,三缄其口。
对方那张嘴,不想说肯定问不出什么,楚岱微便没纠缠:“你抽时间帮我查下。”
余熹同按住受伤的肩膀,卖惨婉拒:“我这伤还没好呢,不宜奔走劳累。”
说到肩伤,楚岱微不禁犹豫了。
那天若不是姓余的帮她挡了这一箭,受伤的就是她了。
当日在矿洞里,看他游刃有余的揭陈览伤疤,逼陈览就范,她还以为箭伤并不严重。
没想到刚离开陈览视线范围,他径直一头栽倒。
若不是她眼疾手快地接住他,只怕他就得脸着地了,被石头划花脸也说不定。
也正是因为出手接他,她自己也扭伤了手腕,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楚岱微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挣扎片刻,还是问:“你伤得那么严重?”
余熹同大力点头:“正是,在下现在浑身都使不上力,挖矿速度都明显变慢了。楚掌柜把我叫走,记得叫人把我没挖完的矿补上。”
看着对方懒洋洋地靠在货架上,做出一副打甩手的准备,楚岱微觉得自己貌似被摆了一道。
“你帮我把这件事办了,”权衡之下,楚岱微决定不跟他计较,“我想办法帮你弄点药。”
后半句话甫一出口,余熹同脸色顿时变了。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他被一阵钻心的痛感疼醒,就瞧见这位祖宗拿着一根穿了黑线的针,扬言要给他缝伤口。
当时他就吓精神了,多一刻都不敢在超市耽搁。
不就是一箭么,上点金创药,包扎几天就好了,多大点事,这姑娘就要拿针线缝他,可见多么狠毒。
余熹同稍稍活动一下肩膀,默默退开几步,离她远点。
他连连摆手:“药就不用了,事好说,顶一件。”
楚岱微:“行,查清楚吴有福把粮食卖给谁,就算你帮我完成一件事。”
余熹同好奇地问:“你们不是已经谈妥合作事宜,为什么还要查他,你信不过他?”
装,还在这里装小白兔!
他既能把方睦安插到矿场做内应,又能把陈览查得底朝天,怎么可能是简单的角色。
她可不相信这家伙能实打实地信任陈敬文找来的合作方,只怕就算她不找他帮忙,他也会偷摸查,只不过查出的结果不会同她分享罢了。
楚岱微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之前约定首批只上架五十石粮食,看销售情况再制定后续方案。但是今天一早他亲自来矿场,告诉我要六千石。”
“六千石?”余熹同吃了一惊,“你答应了?”
楚岱微反问:“你觉得我可以选择不答应吗?”
点点头,余熹同深以为然:“确实,你要是敢不答应,陈敬文不得把你撕碎。”
楚岱微掀起眼帘,直直地盯着余熹同:“你也觉得背后是陈敬文捣鬼?”
“除了陈敬文还能有谁?”
余熹同回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不成还存在其他怀疑对象?大家已经是同盟了,你不坦诚啊楚掌柜。”
“……”
莫名其妙被扣了顶帽子,楚岱微有些无语。
貌似从那天救人之后,这个来历不明的冷冰冰的家伙的垃圾话突然多起来了。
对于这种变化,她只想到一种可能性——姓余的胸有成竹,放松下来,把这里当成他的主场。
这样的反客为主让她有些不爽,以前话少的时候,他偶尔夹枪带棒毒舌一下,忍忍就过去了,况且那时候她还能反击。
现在这个混账是把枪棒混在垃圾话里面说,让人分不清哪句真哪句假,她若反击,必然召来对方更多的垃圾话攻击。况且对方刚救过她,她实在不好意思回怼。
看她没反应,余熹同忽然走进,低头凑到她面前,激动地说:“难不成真被我说中了,楚掌柜有所隐瞒?”
楚岱微不由攥紧拳头,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反击:“不坦诚的是你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来矿场,你跟陈敬文有什么仇怨,你怎么查到陈览的事情,你的目标该不会是平南王吧?”
一连串的问题攻击,余熹同竟然照单全收,大喇喇地承认:“是啊,我不坦诚。”
“……”楚岱微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余熹同看她没说话的意思,干脆自顾自地说:“你想知道的事情很快会有答案,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