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是受到了洛织夏的蒙骗,一心想为她报复回去,适才昨日才对姑娘做出了些不当举措,今日前来便是为了同姑娘表达歉意,以及姑娘的伤可还有碍?”
闻言,洛净颜忍不住想为他的厚脸皮鼓掌,轻笑着反问:“尹公子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吗?”
尹乘恩移开视线,随后抬手蹭了蹭鼻尖,这便是心虚的表现。
洛净颜便又道:“无碍,尹公子既已表达完歉意,那便回去吧。”
随后他道:“我曾经确实怜惜她身世可怜,但——她平日里是个什么样子我也知道……此事尹某也有错,还望姑娘给尹某个补偿的机会。”
洛净颜面无表情,他一个洛织夏都需要讨好的富家公子,为何还要亲自来同她表达歉意?
倒不是她胡乱猜测,而是她曾经也傻乎乎的在这方面吃过亏,于是只好又重复道:“伤已无碍,尹公子请回吧。”
尹乘恩却并没有应声,而是有些急切地伸手想去捉她,“阿颜,我……”
噔的一声,二人之间突然横了一把剑。
剑鞘通体漆黑,剑光如雪。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搭在剑身上,腕骨微突,白皙的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洛净颜愣了一下,才仰头顺着望了过去,瞧见盛听眉头紧锁,满目防备。
她颇为放心,随即抬手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
盛听顿了一下,才重新拿起了剑,但他也没走开,只抱着剑站在一旁,冷眸相待。
尹乘恩这才收回了手,干咳一声,道:“我只是想同你道歉,不管你与洛小姐的关系如何,我都只对伤害你这件事情深感抱歉,你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可好?”
“那好,你可瞧见我屋内的灯笼?买上八十两白银的灯,我与洛织夏的恩怨就一笔勾销。”
提及洛织夏,尹乘恩的面色突然变得十分难堪,似是不乐意为了她花上八十两白银。
洛净颜不免冷笑,尹乘恩的目的是什么她基本也能猜到,无非是她长得还行,愿意费上些许心力。
只是不知此人究竟与她所知道的尹家是和关系。
但她也不能再得罪一个人了。
对付起来劳心费力的。
“好,我用八十两白银买姑娘的灯笼,也愿你和织夏重修姐妹情。”
洛净颜愣了一下,回想他说的这句话,随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什么意思?
有钱浪的?
尹乘恩还真拿出了八十两银子,噔的一声搁在桌上颇有分量。
洛净颜眸子微眯,冷声问:“莫不是洛织夏叫公子过来的吧?”
“自然不是——是她,她想请你去参加明日的赏花庆典。”
“既然如此,”洛净颜将几盏花灯拿了出来,“您要的灯,至于庆典,我会去的。”
见状,尹乘恩的表情也舒展了几分,和身旁的男子对视时,眸中不免浮现了轻蔑,似乎在说:看,什么女人不都能被我轻松搞定?
洛净颜也懒得理他,权当没看见,直接转身离开,随后换了青竹出来。
她一个人在后院继续制灯,青竹已然将鲤鱼灯的骨架制好,她检查了一番,再简单修补之后,将自己绘制的灯纸用浆糊粘了上去。
她小心翼翼地抚平不贴合的地方,一点点将成品制好。
等她揉捏着酸痛的脖颈抬头时,院子里已然点起了灯。
盛听正站在灯架前,柔黄色的灯柔化了他下颚的棱角,也映亮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子。
他容貌昳丽,宝剑华服。刚刚束发的年纪却满脸深沉,想必家中情况复杂,应当是个和家中闹了矛盾的富家公子。
只是在原著戏份不多,她印象中确实没见过这个名字。
“你怎么了?不回家吗?”她试探地问。
他长睫半垂,眸光沉了沉,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半晌后缓声道:“你说……包吃包住。”
洛净颜抿抿唇,干咳一声道:“是这样子的。但——你方便吗?来一起收拾一下。”
次日大早,洛净颜迷迷糊糊的时候被一阵笃笃声给吵醒了。
她缓缓起身,睡眼朦胧间隐约能看见窗外飞鸟掠过低空。
院子里,盛听背着她坐在石凳上,手上正抓着一个小木块,另一只手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工具于洛净颜来说分外不趁手,但他却灵活地在木块上雕刻着东西。
洛净颜还注意到他手上有一些或陈旧,或新鲜的伤疤,一时不注意,他雕刻时刀尖一撇,直接在白皙的手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他眉头蹙起,随即将木块搁到桌子上,微微歪头继续处理。
洛净颜上前时,已经能看出木雕的基本神韵了,正欲仔细看看,盛听却突然收起了木雕,转头略带担忧地望向她。
“我打扰你了吗?”她把干净的湿布递给他,“擦一下吧,会感染。”
盛听的视线逐渐变得满是疑惑,一手捉着木雕,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有些不知所措。
“我知道我很好,”洛净颜莞尔一笑,“但是你也不要这么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