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些人偶半人半鬼,如何处置?他们没做过伤天害之事,只是一些无辜之人,不可用寻常杀鬼之法。
超度也无用,灵魂被束缚在自己的壳子里。
难不成让他们再死一次,然后再超度?
这跟杀人没有区别!
絮娘仿佛看出三人心中所想,痛骂他们虚伪,然后冲外面人群大喊:“看什么看?你们也早就死啦!”
说完,得逞一般地癫狂大笑。
糟了!胡月暗道一声不好。
果然,村民们轰然大乱。
“是啊,我已经死了。”
“我死了啊?”
“我怎么死的?”
经絮娘一提醒,众人或快或慢地想起来自己早就已经死了。
“是她!”其中一个妇人怨毒地指着絮娘,“是她杀了我!”
“是絮娘,她回来报复我们了!”
当年,絮娘进城卖菜时被桑平县令何耀祖的儿子何世鹏盯上,在大街上对絮娘语言挑逗。
絮娘厌恶至极,严词拒绝:“公子自重,小女子已是他人妻子”。
何世鹏不以为意,不退反进,“还要你这么个貌美小娘子亲自出来卖菜,这种男人不如不要!你跟了我,你就是何府的大少奶奶,从此穿衣吃饭都有下人伺候。”
絮娘后退一步,避开何世鹏想要抓她的手,“多谢何公子看重,是小女子没有福分。”
何世鹏并没有从此善罢甘休,派人探查到絮娘是桑平县人士,丈夫朗生刚参军从征。
时机正好!
不日,何世鹏竟然找到了桑平县絮娘跟朗生的家里,坐在他们家里说风凉话:“絮娘,我劝你还是从了我吧。上了战场的有几个回来的,你男人说不定早就死啦!”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絮娘心里本来就悬着,担心朗生安危,听到何世鹏的风凉话怒极,简直是往她心窝子里戳,她怒道:“朗生出征保家卫国,你父亲身为地方父母官员,你如何能说出这样的话!”。然后拿着扫帚将他打了出去。
何世鹏并不死心,他拿着金银珠宝去看望絮娘的父母,并几次三番托媒人来说亲。
絮娘生的美,自小便是桑平县男人的焦点,同时也免不了是桑平县女人嫉妒的对象。
朗生虽不是富贵之家,但长相周正,为人忠厚老实,体格强壮,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也是不少桑平县女子的心仪对象。
絮娘嫁给朗生,县里的男人在背地里都咋舌议论,“朗生也不过如此嘛,竟然也能娶到这样一个小娘子。”
女人们则是酸溜溜地说:“真是个狐媚子,引得多少男人围着她转,最后才选了一个。”
俗话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到了絮娘这里尤甚。
朗生参军,絮娘一个人在家操持,而双方父母都已经年迈,多有力所不及之处,所以不得不请人来帮忙。
县里人慢慢便起了闲言碎语。甚至有妇人指着她的鼻子骂她狐狸精,虽然被她丈夫赶紧拖走了,絮娘还是在被子里趴着哭了好一会儿。
絮娘连着十几天都不出门,也不再劳烦别人。更没有跟人辩论什么清白。见絮娘没反应,说话的人也觉得没趣,风声就渐渐停了下去。
何世鹏的出现不仅让之前熄灭的火星子复燃还越烧越大。桑平县的人没想到,她一个已经婚配之人,不仅勾得了庄稼汉,如今竟然引得县老爷的公子也对她另眼相看,日日往她面前凑,平时难得一见的珍馐美酒不要钱似地往桑平县送。
桑平县慢慢流传开,絮娘不守妇道,在丈夫从军后勾搭上富贵公子哥,甚至传言,絮娘肚子里的孩子是何世鹏的!两人早就勾搭上了!
之前被絮娘拒绝过的人终于找到机会报仇,他们指着絮娘对她指指点点,骂她是装清高的贱人。
絮娘生气地与他们理论,他们反而一摊手道:“你怎么还当真了?大家都是玩笑罢了哈哈哈。”
絮娘的父母知道女儿被人背后如此议论,亦是伤心地直抹泪。
自此,絮娘一家在桑平县受到排挤,日子愈发艰难。
一日,桑平县的恶霸见到絮娘,想对她动手动脚,被絮娘一把甩开。
恶霸恼羞成怒,扬手便打了絮娘一巴掌,“烂货,还装什么?”
絮娘的父亲气急,抄起铁锨便冲了过来,“你们欺人太甚!”
谁知?竟然真的一下子打在他后脑勺上,直接把恶霸给当街打死了!
报官之后,絮娘不忍年迈的父亲受牢狱之苦,便替他入牢……
桑平县的人终于想起他们三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崩溃、大叫、懊悔、自相残杀!场面十分混乱!
李瑾三人当即动身,先用定身符将这些人偶定住。
人数众多,纵是三人身手极快,还是跑掉了一些。
原本这些人偶并不知自己是鬼,按着凡人的一套生活着,这三百年并没有对其他凡人产生影响。
如今,他们借着人偶之身,难保不会在人间作乱,必须将他们全都控制住!
李瑾对韩洋、胡月二人道:“韩兄,你先将絮娘、朗生回凌霄山,向师门禀明此事,多派人手下界捉拿这些人偶。我们留在此处与何师兄处理这些人偶和猫妖之事。”
“好。”韩洋知道事情严重性,当即将絮娘和朗生收到琉璃瓶中,启程回临仙谷。
对于被制住的这些人偶,李瑾跟胡月只能先把他们的魂从壳子里揪出来,最后一起超度。何辞收到传讯之后也立马御剑赶到桑平县。
待到三人将人偶处理完,天光已经大亮。而桑平县已经没有活人了。
他们赶回乐遥郡主城,发现张府已经乱了套了。
张重尘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