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目睹一切的瑞阳一看便知阿凝可没她说的那么厉害,还能训自家夫婿,她这个爱笑爱闹的表妹可是被人家给牢牢地吃定了。
郡主府内。
这些年阿凝与瑞阳一直互有通信,她也早知瑞阳不想议亲,因此在江南听说圣上赐婚后,生怕瑞阳一时冲动,冲撞圣上,还特意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劝表姐千万冷静,不可抗旨。后来虽得了只言片语,只知此事是愿意的,但阿凝却还是不明缘由。
事情有些复杂,瑞阳也不好告知前因后果,就挑了最直接的理由解释道:“皇伯父给我们赐婚,是要我们成亲,可又没逼着我们过日子,全个名份罢了。你看现在如此,我既成全了柳娘子和徐探花,我又不用再被圣上催促,一举两得啊。”
得到这般答案,阿凝的八卦之心却越燃越烈,连忙问道:“那小道士呢!就是你刚及笄那两年倾慕许久的小道士呢!这些年你没派人去寻他嘛?他若是知道了你眼下要定亲,可怕是要伤心了,要觉着山下的女人似狐狸,都是说话不算话的,你之前明明说有了心上人绝不议亲的!”
瑞阳听了只觉着头大,她记着她明明同阿凝说过数回自己并未倾慕小道士,只是为了应付圣上与皇后找的借口,但这妮子是听过就忘,一心觉着她对人家情根深种。
“阿凝,我再同你说一回,这可是最后一回了,我并未倾慕于那位小道士。那年我刚及笄,秦恒就跑去找大伯母说要向我提亲,我自然是一口回绝,皇伯父和伯母他们虽并未强行将我俩凑作一对,但也动了要给我议亲的念头。还好秦恒那大堂哥秦源给了我灵感:秦源早年就定了娃娃亲,但因战乱年代 ,那户定亲的人家四处搬迁早不知去了何处,也不知是否还在人世,但秦源就以心有所属、一心待他的未婚妻为借口,至今都未曾另外议亲呢!我那时就想效仿于他,寻一个爱而不得、爱而不能的人做幌子,直到那日去城郊清风观上香,遇见道长讲经,有位小道士就站在一旁,虽然看着也就十五六的年纪,可那气质可真是如高山、如流水般温润如玉,容色虽未彻底长成,也难掩潘安之姿,这可不就是完美的幌子嘛!”
那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瑞阳犹记得那日日头毒烈,但来听讲经的少女仍络绎不绝,她站在人群的角落望向讲经台,一眼就看见了小道士,愣神良久,而小道士抬眼看向她所在的方向,都教她似被人捉住般连忙低头。
回府后,她便打定主意要拿他做幌子,偷偷放出了些许传言道瑞阳郡主倾心俏道士,这种带些艳丽色彩的传闻自是最受欢迎的,再加上她时常前往清风观听经,不管小道士是否会在,都在人群的角落待足一上午方离去,似乎更印证了传闻几分,闹的是沸沸扬扬。
阿凝听她的解释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但还是精准捕捉到了她的夸赞之词:“都时隔这么久了,佑娘你还记得那小道士容色甚好、温润如玉?我看你就是见色起意,人家可是出家人,被这种桃色传闻沾上,可是要破戒的。”
瑞阳如今怎会不知,只是当年她年龄尚小,考虑事情并不周全,只道教自己过了眼前一关就好,并未考虑小道士在道观的处境,在这传闻闹大之后,小道士就不再出现在众人面前,而她为了印证传闻仍旧月月前去听讲经。
这传闻闹了颇久,清风观实在招架不住,出来道小道士已出门云游,再不会回京方将自己摘了出来。而她就借此推脱亲事,言自己已有心上人,不肯耽误了他人绝不议亲,此后更是年年生辰去交罚银,摆足了情根深种的模样。虽京城还时有对她的议论声,但小道士都已离开了这是非地,怕也不再会被影响,瑞阳一直打算若日后还能碰上这小道士,便再行补偿,只是她不得离京,小道士云游天下不再回京,怕这一世也不会再见。
阿凝见她不甚愿意再提小道士的样子,便问起她为何圣上突然要给她赐婚。瑞阳叹了口气,道:“还不是因为秦恒那小子。要是光我不肯议亲,纵使与律法有悖,凭我父王、母妃与长兄的功劳,加上我平日也并未有过失,还时常救济百姓,那言官御史也不会闲着无聊盯着我一人死命参,皇伯父还能将将压下来。可是我不议亲,秦恒就不死心也不肯议亲。虽然如今是秦恒父亲贵为镇北王,但镇北王府仍是他爷爷当家。若秦恒一直不肯议亲,抛去三房同样不肯议亲的秦源不说,他家二房的几个孩子可是都成了亲有了后的。你没瞧见秦恒都二十又二了,还长在皇后身边,这世子之位都一直没封。圣上如此着急命我议亲,怕是镇北王那里给的压力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