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皇后也并无想发落她的意思:“自你进宫求赐婚那日,本宫与你大伯父就知你定不会老实成亲的,你这妮子还想瞒过我们?不然圣上怎会答应你给柳娘子平妻之位的赐婚圣旨,早就料到人家只是给你挪个名义上的位置罢了。”
瑞阳腹诽自己猜到圣上与皇后定能料到此事有蹊跷,但看在老镇北王一事上自己受了委屈的份上,才顺坡下驴。谁想到这婚事从头至尾皆是假的一事,圣上与皇后也早有预料,难怪派了这么多姑姑来盯着自己洞房花烛。
但这下她也糊涂了,既然知晓自己在此事上也瞒了些许,按圣上多疑猜忌的性子,他们怎的丝毫不气,今日不光赏了诸多珍宝,还收回了暗卫、赐了五十精英?
果然,皇后娘娘给了甜枣,就要开始谈正事了。
“佑儿,无论婚事如何,你如今也已成家了,为人处世都该大方通透些,不能只顾着自个儿的小性子了。今日本宫唤你来,是还有一件正事需要告知你。”皇后收了满脸笑意,握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道。
“大伯母请讲。”
“自十余年前,西北边境一带遭匈奴袭击,那时西北军阀无力抗击,使得大片土地沦落敌手。其中经山海关至西域各国的商旅之道也有部分在其中,因此同西域的商贸来往自此就断了。但自三年前段将军趁匈奴首领更替,率西北军夺回了大半领土,也夺回了这条商旅之道。”不知为何,皇后突然改了话题论起了西北旧事。
这段历史瑞阳自是知道的,彼时匈奴联合女真声东击西,佯装联合大军强攻燕北,实际上匈奴大部队偷袭了西北边境,那时西北尚未归入袁家麾下,而是在小段将军的祖父控制之下。
整个段家被匈奴屠戮殆尽,只剩小段将军被心腹秘密送至燕北秦家,以剩余西北军并入燕北军为交换,保下了小段将军这唯一的血脉。且镇北王府的姻亲——林家,也正是在这次战争中失去踪影,此后再未寻见踪迹。
但小段将军虽夺回了领土,西域商贸也未曾重启,只因商旅之道的官道遭匈奴破坏殆尽,重修也需时日,且这条道离目前的两国边境相距不过两日马程,还是危险得紧。
见瑞阳还不知为何提起这段往事,皇后只好继续道:“虽大初已建国十年,但根基仍未稳,故土也未完全收复。如今国库吃紧,而旧日同西域的商贸利好双方,圣上有意再起,只是如今的商路距匈奴太近,很是危险。若想另辟一条新路,便需西北境内至西域各国的舆图方能研究。”
见她在“舆图”二字上加了重音,瑞阳的眼神瞬间凌厉了起来。
“临安王得知此事后,自请前往西北,为国勘制舆图,实在是忠心表率!”皇后上来就给袁停戴了顶高帽,不给瑞阳思考的机会。
虽觉着自己的问题不妥,但她还是开了口:“皇伯母,瑞阳记得翰林院是有西北的舆图,同样也是为了开辟商路才精心绘制,为何不能用那一份呢?”
皇后一脸为难地答道:“西北乃至西域一带多有沙尘暴,因此地形多变,几年间便可改头换面,更何况那份舆图已是前朝所制,距今已过数十年了,地形地貌自然早已变化。”
见她沉默不语,皇后连忙又补道:“不过佑儿放心,临安王的安危自然是我们首要考虑的。圣上决定了将他改换身份,在西北时装作西北军的后勤,在西域时装作商贾,命数百暗卫暗中保护,身旁也定有军队士兵乔装守护,定不教他伤着半分。”
但这些并不能教瑞阳安心,因从前圣上与皇后也都是这般承诺的。回回如此周密安排,临安王仍回回受伤乃至命悬一线。她只明白,今日圣上与皇后这般宽待于她,只因有事需用到她的长兄,而她的长兄要拿命去搏。
皇后好话歹话说了个遍,然她依旧闭紧了嘴不松口。最后皇后也微微动了怒,放言此事已成定局,总要为大局着想后就走了。
从永昌宫离去后,瑞阳派人知会徐柳夫妇,自己有事不去徐府了,今日歇在王府不必等她。随即,马车向临安王府疾疾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