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芙“刷”的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颤颤地指着她。
方小路理都不理，自顾自地按下拨号键。
见她来真的，林芙急了，一把夺过手机把电话挂断，恨恨地坐在沙发边上换拖鞋。
方小路指了指换下的高跟鞋，示意道：“送回门口。”
“你就是这样对待买主的？”她阴阳怪气地嗤笑，“不着急卖房了？”
“你的零花钱买得起？”
被戳中弱处的林芙气得柳眉倒竖，仍旧嘴硬：“你什么意思？就你现在这样凭什么瞧不起我？”
她冷笑两声，声音尖利，，“零花钱怎么了，哦，我忘记了，方小姐有工作，我倒要看看你一年的工资能抵我多少零花钱！”
昨晚睡得迟，加上睡得不踏实，头一直隐隐作痛，听她胡乱嚷了一通之后，更加难受。
方小路眼下身心俱疲，懒得和她斗嘴，转念一想以后两人或许不易再见，想了想，还是多管闲事说了几句。
“听说林延已经做总经理了？林芙，你要是真的闲的没事做，不如把针对我的时间拿去做点正事吧。”
“难道你想以后掌心向上，等着林延给零花钱？”
林延这个名字是林芙的雷区，在她面前不能提，像是点燃引线，一提就炸。两人吵吵闹闹这么多年，方小路在她跟前从不拿林延说事。
正儿八经地提，今天是头一回。
因此起初听见方小路拿林延说事，她气急败坏地要发飙，等到听完最后一句，方才进门起便开始张牙舞爪，盛气凌人的林芙像是被点了穴，呆呆地站在原地。
林延做总经理的事，她是知道的。
爸爸在饭桌上轻描淡写地提一句，林芙也在场，但她没有出声反驳。
毕竟爸爸向来偏心，宁愿把公司交给那个女人的儿子，也不愿意交给她。
是的，林延本不姓林，姓季，是她后妈和前夫生的。不姓林又怎么样，爸爸照样帮他改姓，手把手带他熟悉公司业务。
爱有很多种方式，溺爱，珍爱……
她是前一种，林延是后一种。
林芙不是没有羡慕过，争取过，浅浅尝试没能成功后她就退缩了，安心地躲进自己编织的华丽梦境。
如今冷不丁被方小路当头一棒，硬生生地唤醒。
方小路。
她在心里反复呢喃着这三个字。
真烦人！肯定是她现在过得不好还想拉自己一同下水！
林芙静默许久才闷声讥笑：“你会这么好心？”
“爱听不听，我和你没话说了，快走吧。”果然不出所料，方小路暗自腹诽自己多管闲事，算了就当攒人品，希望下一个买主是真心想买自己的房子。
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往玄关走，推开入户门，一副送客的架势。
见林芙站在原地不动，方小路正要开口催促，却见她抓起沙发上的墨镜戴上，昂着头走到自己面前。
“方小路，”她讷讷地扔下一句，“我不会感激你的。”
说完，便踩着细高跟步履如飞地走了。
送走林芙，方小路带上门，回到卧室直接扑倒在床上。本以为有买主上门，房子能够尽快脱手，没想到空欢喜一场。
过山车似的大喜大悲她算是体验到了。
静静地趴了一会，手机“嗡嗡”地震动，她拿过手机——是徐怡然。
徐怡然人不在江川，不知从哪听到她卖房的消息，赶紧打电话过来：“你还好吗？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唉，公司出了点事，”方小路叹了口气，强颜欢笑道，“多谢你，要不帮我多宣传宣传，找个爽快的买家？”
她一口答应，在电话里细声细语地安慰她许久才忧心忡忡地挂断。
方小路随手将手机丢到床上，翻身仰视着天花板，从起床到现在，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被林芙这么一闹，时间临近中午，饥肠辘辘的身体开始抗议。
刚直起身准备去冰箱里随便找点吃的，床上的手机再一次“嗡嗡”的震动。
屏幕上闪烁着蒋宴的微信头像。
“喂。”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唤了声小路：“你现在在哪？”
“蓝山公馆。”
蒋宴走出航站楼，淡声说道，“我到江川了，出来见一面吧，我有事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