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娘亲接回来呀?”
梳着两个圆圆小揪的女娃靠坐在马车窗边,探出头,依依不舍地望着定北侯府的方向,回头时神色十分委顿。
谢怀墨摸了摸女儿不高兴的小脸,温声问:“姣姣等不及了?”
“明明是爹爹做错了事,娘亲却连我都不认了。”姣姣撇过头拒绝了谢怀墨的亲近,气鼓鼓地抱怨,“爹爹就不能直接跟娘亲道歉吗?姣姣想天天都能见到娘亲。”
谢怀墨的手顿在半空中,慢慢收回。
姣姣撅起嘴,盯着他。
谢怀墨对上她愤愤的目光,失笑。
“快了。”他淡笑道,“既然姣姣着急了,爹爹不再拖着便是。”
姣姣将信将疑地歪头问:“那爹爹要多久才能接回娘亲?”
谢怀墨眸中微光一闪,许下了期限。
“最迟两个月,娘亲便会认回姣姣了。”
另一边,嘉妩从江老夫人院里出来后,并没有人再来通知她江老夫人和周氏最终商议的结果。
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苏氏和许明虔都不知道今日宴上发生过什么,也暂且没有追问于她。
第二日又该入宫伴读,嘉妩一早便和许妙雪收拾进宫去了,算是用了个合理的由头将府内诸事都抛之脑后。
不过离开了侯府,入了宫还是不免要和那些盼着自己不好的贵女们聚到一起。
尤其是这一回,她们在大长公主府里撕破了脸,回来再次相见时自然免不了有些尴尬。
“听闻昨日大长公主府的赏花宴上,你们几个姑娘闹了些不愉快?”
来朝月宫请安时,她们被淑贵妃问及此事,其中淑贵妃的目光在嘉妩身上格外停留了片刻。
不怪淑贵妃消息灵通,此事关乎赵延枫的名声,只怕她想不知道都难。
更何况此事经过一夜,京中世家早已传开,虽有敬淳大长公主压着,私下里对此事的好奇和猜测却少不了。
孙佳柔跟淑贵妃关系近,心中又有暗火,免不了要告上一状,“回姑母,此事说来原不过是小事一桩,哪知昨日孟姑娘偏抓不放,这才险些酿出祸事。”
若是旁的,以她平时的做派,不会这般放到明面上来说嘴,可昨天孟婉娇的故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也不算是她刻意夸大。
“宫中嬷嬷都教导我们要谨言慎行,可观昨日孟姑娘所为,像是并没有把这些教导记在心里。”孙佳柔一字一句慢慢地说着,语气不见多重,意思却很明确。
淑贵妃看她一眼,又转向孟婉娇,神情不辨喜怒,“佳柔说的可是真的?”
孟婉娇情绪没什么波动似的,笑了笑,“回贵妃娘娘,婉娇平素就是个不会说话的,昨日也只是实话实说。那荷包本就是许三姑娘做的,挂在殿下身上,各中利害,只怕就算不是婉娇点明,也总会有人瞧得出来。于是婉娇便以为这事儿娘娘是知道的,故而出言打趣,却并非故意,更没有无视宫中规矩之意。”
淑贵妃凤眸微眯,“那荷包竟当真是许三姑娘做的?”
她也是才得消息不久,并没有来得及去细细查证,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翠竹居的荷包”竟然真的是嘉妩的手艺,只以为是孟婉娇刻意栽赃。
见淑贵妃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嘉妩抿了抿唇,应道:“是臣女的手艺,只是当初被三公主要去,并未曾想会惹出事端,请娘娘赎罪。”
“哦?”淑贵妃没想到这事儿还牵扯着赵婉凌。
李蔓凝在此时道:“先前公主曾言,要寻旁人帮忙缝制物件送人,或许是无意将荷包送了四殿下。”
“我是和她要过一个荷包。”赵婉凌是头一回听说赏花宴的事,但似乎不是什么好事,立刻便觉得冤,“可那荷包是皇兄主动要去的,我虽说过那话,却不至于用她的荷包去送皇兄吧,要送也该送佳柔姐姐的。”
此言一出,内室有片刻的安静。
众人心思各异。
孙佳柔一听那荷包竟是赵延枫主动要的,心中更不是滋味。
淑贵妃明白赵延枫的心思,则是一下便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心中暗暗蹙眉,暗觉先前的筹谋不能再等了。
“好了,本宫知道了。”淑贵妃神情不大明朗,偏头斥了赵婉凌一句,“旁的女子的物件,就算是你皇兄主动跟你要,你也不能当真就给,若是引出什么事端,你担待得起吗?”
赵婉凌委屈极了,“可皇兄要啊……”
孙佳柔见势,忙缓和气氛,“既然都是误会,姑母也别太动怒了。”
赵婉凌见她帮着自己,总算是安慰了些。
淑贵妃也是迁怒,对此事作个面上的交待,并非真的责怪女儿,于是缓了缓,只道:“本宫说这话,并非只说给三公主一人,须知你们都是被选来给公主伴读的,若连不生是非、不乱嚼口舌的道理都不懂得,往后也不必继续入宫来了。”
世家女被选入宫中伴读是个荣耀,若被驱出宫,则就是耻辱了。
即使是身份心理上不在乎这份荣耀的,诸如孟婉娇,却也不想白白给自己添份耻辱。
于是所有人在内,都齐声应是。
“罢了,昨日没生出大事来,便是万幸,本宫不论是谁有心也好、无意也罢,往后宫□□课,不许再落。”她说着,转头严厉地看了赵婉凌一眼,“若叫本宫知道谁又跟着公主胡闹,不必轻饶。”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