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日落西山,余晖落下,才听见隔壁庭门伴随着风铃声被推开。
她轻快又含笑声音清脆传来,“爷爷,奶奶,我回来啦!”
夏若爷爷,“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夏若萤很兴奋,“干大事!”
“什么大事?国光回家了你就这么高兴?爷爷我都多久没看你笑了。”
夏若萤嗔道:“爷爷!我高兴自己的,跟他有什么关系!”
夏若奶奶笑道:“行啦,别逗她,赶紧吃饭吧。”
一颗悬着的心缓缓落地,可一种不安的、肆夜的情绪却在浓烈地扩散。
此后,连续几日。
夏若萤都用各种方法避开他,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
与此同时,网球部出现了一大奇闻。
那就是木原健史每天回家,都被同一条狗追。
负责清理街道新来的清洁工阿姨说:“说来也气人,我原本在路上清理垃圾,却见一条狗追着一位学生,一边流口水一边犬。狗是没有恶意的,但那位学生很害怕,于是就往我这边跑了过来,狗跟着追来,还把垃圾撞翻了!害得我又要重新整理一边。哎,真是,你说这么大个人,不知道越跑狗越爱追吗?”
其后几天,同样的事在同样的地点上演。
清洁工阿姨有了先见之明,提早清理好街道,给一人一狗留出更宽敞的空地。
又过三日。
清洁工阿姨拿着扫把,望着一人一狗慢悠悠地朝着日落走去。
——一个月后——
手冢国光已被逼至边缘。
他在她推门回家的瞬间,将她拉入了手冢庭院。
一个月,三十天,他的忍耐力不能再多了。
所有人都小看了夏若萤,以为凭借着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算吵架迟早都会和好,少则一两日,但至多不超过一个星期。
但这并不是吵架,而是绝交,认真的绝交。
最开始那几天,夏若萤还会为了躲他而早起,又或者故意磨蹭到快上课才去学校。无论是午休还是下午放学,也总是一下课就没个人影。
学校虽然不大,但要找一个故意躲藏的人,依旧是难比登天。
自那以来,他们就没有一起回过家。
可后来她没坚持几日,便觉得这样规律的作息有点累。她不想因为躲避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把自己逼得紧张兮兮。
于是夏若萤不再躲着他,两个人还是一起去上学。只是她不会再对他微笑,也不会开他的玩笑,更不会跟他说很多乱七八糟又稀奇古怪的话。
她不会向他分享,也不需要他帮忙,也不会主动来找他。
她跟路边的清洁工阿姨都能聊到乐开花,却唯独对他说不出话。
有时候在他身边走了走着就走远了,因为不想跟上他的步伐。她看一看路边的风景,玩一玩花花草草,就算自己和自己玩,也笑得很开心。
他似乎,沦为了她生命中逐渐被边缘化的人。
她的快乐,她的丰富多彩,她的世界与他无关,尽管他走在她身边。
他不懂为什么。
他已经道歉了,她也原谅了他。
但为什么还越走越远了。
他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注视着她的眼睛,变身期的声音有几分嘶哑,听着竟像是承载了能将人覆灭的悲伤:“为什么?”
夏若萤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一跳,“什么为什么?”
对上她茫然的目光,手冢国光被一股极深的无力感往下拖坠,他尽量平静地说:“你对我很冷淡。”
话被挑明,夏若萤也不好装傻。她垂下眼帘,沉默了下来。
她有吗?
她没有。
她就是不想再对他那么好,为他担心,为他生气,为他难过,还为他的不重要心碎。
她身边那么多开心有趣的事情,那么多可以聊天的朋友,为什么要把注意力放在一个喜欢限制她,跟她没有共同话题,死板又无趣的人身上。
反正,他有网球,有比赛,有队友就够了。
她跟他又不是一路人,他打他的网球,她享受她的生活。
一只修长的手捏起她的下巴,温柔又强势地逼她对上他的目光:“萤,为什么?”
他的声音有点哑有点脆弱,可偏偏又那么不容抵抗的霸道。
这个动作,似乎过分亲密了些,但她没有多余的心神去思考,因为那双浓云翻卷的清冽眼眸几乎也把她的思绪搅浑。
不知是否是错觉,他狭长的眼尾似有如点水般的氲红。
“我……”
她撇了撇头,想逃避开。
但他原本温柔力度却被更为强势的执着替代,令她无法动弹。
她突然便有点怕了。
这样的手冢国光,好陌生,好可怕。
她虽然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人,但他对她,从来都是温柔的。尽管在她不听话时也会生气,可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从精神,力量,还是气势上的全方位压制。
夏若萤害怕的时候会着急,也会暴躁。
她猛地用头顶他下巴,见他吃痛晃神,便再一头撞上他的胸膛。手冢国光被撞得踉跄了几步,可还是拽紧了她。这下,两个人不知道是谁撞水,谁拉上,一同往草地上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