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是由于过度劳累与重大打击造成的刺激性发烧。
重大打击?
是她造成的吗?
她有这么大的威力吗?
她心里很迷茫。
手冢彩菜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她,此时窗外月悬枝头:“阿萤,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
夏若萤不太想回去:“彩菜阿姨,我想留在这里。”
总觉得走掉,会对不起他。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他醒来就想见她。
手冢彩菜知道外表软萌的萤也是个倔强的孩子,不过见她终于关心二字,便故意调侃:“那就麻烦萤照顾一下我虚弱的儿子。”
虚弱?
他这么有男子气概才不虚弱。
夏若萤连忙捍卫道,“彩菜阿姨,他才不虚弱,是最近训练太重,事情又多才累病的,他一年都难生病一次。”
手冢彩菜笑了笑,她揉着夏若萤蓬松炸毛的卷发:“吵了这么久的架,你们总算和好啦?”
夏若萤垮着小脸昂头望她:“阿姨,我不知道。”
手冢彩菜俯身轻问,“怎么呢?”
夏若萤便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情慢慢剖析给善解人意的长辈听——
“我真的不明白,我对他到底重不重要。”
“我被他放弃的时候,真的好难过好难过。其实也试图理解他,可无论怎么站在他的角度去思考,都无法说服我自己。”
“交朋友是为了快乐开心,但一想起他,一想起这些,我就很难受。这么多人爱我,我才不能因为一个人而影响自己的情绪,我不想让大家担心。”
“但后来我也认真地想过了,比起斤斤计较,患得患失,还不如放过彼此。既然不适合当好朋友,那就分开好了,反正他有他的世界,我有我的玩法,就算没有对方,也可以活得很出彩。”
头头是道地说完这番见解,夏若萤又似瘪了气的气球,蔫了下来,连容易炸毛的头发都塌了下来:“但其实我不想这样的……”
手冢彩菜心疼地抱了抱她。
他们之前发生的事,她从各种渠道已经了解得七七八八。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这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比她想象的还要深太多,细腻得多。
手冢彩菜想顺着她说,“阿姨知道,你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对!我就是小肚子鸡肠,斤斤计较。”
“阿萤,别这么说自己。你是因为很在乎国光,但以为国光不在乎你。”手冢彩菜的声音很温柔,不疾不徐地很容易安抚人心:“阿姨知道你也不是非要在他心里把网球和自己分个高低。”
“你当然理解那场网球比赛对他意味着什么。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你并不想把自己与网球放在同一个天秤上比较。因为你也明白,这两者无法比较。
可却发现,即便以自己为筹码的威胁依旧不能动摇他半分。你想尽了你能做的所有,却不能阻止他分毫,你担心又无力。当然最主要的是,明明你那样为他着想,却不被选择。”
夏若萤不说话,靠着手冢彩菜的肩膀默默流眼泪。
“这件事的确是国光做的不对。但请相信我,国光那一刻绝对没有考虑到这么多,他只是纯粹地想尽快履行承诺。”
手冢彩菜替她抹掉泪,缓缓述说一段她并不知晓,却又与自己息息相关的故事:“其实在你八岁来东京之前,国光就已经非常期待见到你了。”
国光从小便是一个不苟言笑,严谨又自律的孩子。
他天生有着领导能力,也总以高标准要求自己。
他的爱好很单调,除了看书就是网球,但他却过得自满又充足。
不过后来有一天,他的生命里,闯入了一个靓丽的‘意外’。
他们与夏若一家是老邻居。
手冢爷爷与夏若爷爷又是多年好友。不过因为夏若奶奶的病情,常年在国外治疗,等到病情好转才回国定居。而恰逢邻居因事售房,想着老友之间可以相互照应,便直接搬了进来。
待夏若奶奶病情痊愈,夏若一家人便商量把孙女接来东京,想让她拥有更好的教育,也能跟爸爸妈妈待在一起。
没有接回家时,两位老人也常去乡下看她。
听说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每次回到东京,两位老人总要上门找手冢爷爷唠几句,三位老人总是一边说一边笑。
国光起初并无多大的兴趣,后来传到他耳朵里关于小姑娘的故事变多了,一看到夏若爷爷奶奶从乡下回来,便不动神色地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