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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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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路米从浴室出来,拿吹风机摆弄了一会儿,第三次把水珠不小心甩进眼睛的时候他对这项工作失去了兴趣,想着正好委托的事还没有谈完,便拨通绿的号码。半晌后没人接,伊路米敲响了隔壁绿的房门。
“请稍等。”屋里传来绿的应答,然后是脚步声,比他想象中轻很多。打开后发现她也刚洗完澡,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后,陆陆续续地往下滴着水。她没有穿拖鞋,赤脚踩在地毯上,察觉到他的目光后脚趾微微蜷了起来。难怪脚步要轻一些。
“少爷有什么事吗? ”她问。
“头发,”伊路米吹了下盖到他眼睛的碎发,“帮我弄干。”
绿的手法要比他娴熟许多,例如吹前面的碎发时她会用另一只手盖在额角上方,免去眼睛进水的烦恼。她还把风速也调低了,吹风机的规律嗡鸣和屋外淳淳的雨声很快让伊路米昏昏欲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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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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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我们总是在争执。”伊路米首先开口。
“因为我们本质上是不同的,争执后才会有妥协。”她想了想答道。
“你在说谎。我们争执,是因为你不相信我。”他否定了她,眼神却依旧是平静的,没有半点怒火的踪影。
“为什么这么想?”绿曲起右手枕到脸侧。
“你不相信我可以庇护你,”不管是从猎人协会那里,还是从父亲那里,“所以你对我有所保留,也不告诉我真话。”他直直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不让她的目光逃离。
“我没有不对,这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而是你没有这样做的义务,我——”我不敢把自己的命倚在这样的你身上。后半句却说不出口。
片刻的沉默后,“生气了? ”绿问。
“嗯。”伊路米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倾家荡产给自家的猫买了猫粮,他的猫却说他没有喂她的责任所以不要吃,深感后悔的同时,却碍于身份不能狠狠地挠那只不知好歹的猫两下。
不知好歹的猫也许是因为理亏没有接话。许久后她伸出左手似乎想要触碰他,却停在了光与影的交界处,“就像根和树叶一样——” 她突兀地说。
“我站在你的影子里,就像是根埋在不见天日的土壤里。只是偶尔会有这样的感觉,觉得你就像是我延伸在阳光下的部分。
那些因你而得到的温情的只言片语,偶然闪现的找到归宿般的安全感,就像阳光一样切切实实地通过树叶流淌到了根上;然而大部分时候它更像雨夜乍现的火花,短暂地照亮过某个瞬间,下一秒她就觉得更黑更冷了。可即使如此,那一刹的光和热依旧是真实的——
“虽然我没有奢望过你的保护,但是呆在你身边让我觉得很安心,所以我想,”她顿了顿,终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其实是有些依赖你的。 ”
伊路米面无表情地听完这一番话,目光从绿清秀的脸庞移向她停滞在树影边界的手,眨了眨眼睛: “我没太听懂,感觉就像在说充电器,”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用尾指钩住她的: “连接,充电中——”
明与暗的界线消融在少年和少女相扣的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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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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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痛是身体的示警机制,一直封闭着会有危险。”伊路米解释道,手却没有收回来,而是沿着眉骨划到她被鞭子带到的脸侧。
此时肿胀已经消去,然而针扎般的刺痛感却依旧蔓延在鞭痕覆盖的地方。
他用拇指摩挲着,用哄小孩的口吻说: “摸一摸就不疼啦。”
绿忍疼问: “谁说的? ”一般不是吹一吹么?
伊路米回忆了一下两人的对话,肯定地答道:“你说的,就刚才。”
看绿被囧到后他锲而不舍地问:“为什么哭?
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因为我突然想到你可能会死掉,就觉得很难过。”
伊路米眨眨眼:“每个人都会死,或早或晚。你的难过没有道理。”
然而听到绿的回答后他心里突然涌现的欢悦,伊路米觉得,也很没道理。
“我希望你活很久很久。”她坐下来,将脸埋在床沿堆叠的被子里,声音闷闷的。
他盯着她头顶小小的发旋,心底便滋生出一些欣慰而柔软的情绪:“我也希望你活很久很久,
顿了顿他补充道: “就和我一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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