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单向失恋的日子虽然百无聊赖,但有点好处就是能化悲愤为力量。
情感上我索然无寄托,行动上却有了前所未有的学习热忱。
领导说了,在我执业医师成绩出来之前,除了每天给上级医生打报告外,必须重新学习人体解剖结构,熟悉各种超声仪器的使用,以及熟练掌握疾病的超声诊断征象。
超声科是我之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领域,我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我算了算离成绩出来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凭我重点班的领悟能力,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于是这段时间,我基本就是医院、公租房还有图书馆三点一线了。
曾经轮转的呼吸科带教老师徐玖对我说过,闲则生事,任何不痛快的事只要够忙那就都不是事儿。
所以我每当想起江行这个人以及那些年我们错过的爱情时就反射性告诫自己该去看书学习了,倒也不存在郁郁寡欢不得志这一说。
期间,我妈彩云姐在乡下给我打了一个电话,阴阳怪气问东问西的中心思想就是努力找对象了没。
我倒是想给她长点脸好让她在一干乡野妇女里挺挺腰板,扬眉吐气一波,但是没办法,这实力还是有所欠缺。
我再三思索,觉得主要还是大学里实操机会太少。
说起来还得怪她,大学里天天跟我说治病救人马虎不得,不仅耳提面命让我好好学习,还要让我远在魔都的亲姐隔空监督我学习,生怕我将来把屁股针给扎到菊花眼里。
后来实习了我跟她讲,打针那是护士干的事儿。
就因为她的方针政策有问题,导致我整个大学的路线就有问题,只顾跟着同寝室的学霸天天上自习而忘记了修炼撩汉技能。
明明经常脑补和江行的少年纯爱,却都没想过要花时间去□□上勾搭一下三维实体真人。
一想起来胸口就隐隐作痛,错过了最佳时机,让初中同学给捷足先登了。
当然,大学没谈恋爱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沈浅说的,我们班男生全员丑角,丑到你去上课直接裤衩人字拖,都没兴趣抹粉的那种。
唉,往事不堪回首,空余恨。
早知道,就算丑,也矮中拔个将军先练练手了。
我在电话这头各种忧伤和懊悔,听得彩云姐也内疚万分,终于把她那一腔的恨铁不成钢给咽了下去。
然后非常坚定的告诉我,“你放心,妈给你介绍,你到时候只管打扮的漂漂亮亮去相亲就行了。”
我在电话这头乖巧的连声应了三个嗯,我妈终于放过了我。
我也知道,我妈那是看到我姐三十还没嫁出去,焦心焦肺了。
一个女儿嫁不出去是女儿的问题,一对女儿嫁不出去那就是她的问题了。她一把年纪,非常乃至十分不想背这个锅。
我当时挂了电话,长叹出一口气后,才发现刚才的对话是发生在单位更衣室,而隔壁示教室正杵着一干同事,静静的听着我的“恨嫁”。
我面对他们,仿佛进入了优酷的暂停画面,卡机得厉害。
我百口莫辩,只能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着,脱掉白大褂火速离开。
于是,隔天全科都传着,身为全科室年龄最小的我空虚寂寞冷,有非常迫切的相亲需要。
超声科,虽然男医生少,帅哥更少,但是阿姆多,阿姐多,俗称女人多。
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停不下来的介绍和做媒。
几天后的下午,领导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语重心长的先关心了我的学习情况,然后从生活方面告诉我女孩子还是要暗淡一点,归根结底要结婚生子,跳槽考研这种都是吃饱了饭瞎折腾。
我看着身为女领导的主任,乖巧的点点头,表示深深的接受了教诲,立志今后要为科室开枝散叶!
然后领导非常满意,夸赞了一下我的思想境界。
接着,开始问有没有男朋友啊,我努力摇摇头。又问那相个亲好不好啦,我想点头如捣蒜,但想想才二十五,还是要有点符合年龄的羞涩。
于是,我抿着嘴唇腼腆一笑,微微点头。
如此,算是成了一笔交易。
从出了领导办公室的门开始,我就热切期待着我工作后的第一次相亲。
从满怀热情到无声无息只需要一周时间,一周后领导还没有跟我说什么消息,我就放弃了。
心想着,大概人家不满意我的条件而默默把我剔除在了可选范围内。
牛老师说:虽然,白白被人当了一次分母,那也算一次经历。人要学会大气。
我深深汲取牛老师的教诲,自我心理建设,这都是人生的必经之路,要大气。
于是,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然而,当半个月后的某一天中午,我和孟瑶在我们医院急诊科对面约饭时,领导突然就打了个电话给我,“人家来看你啦,你在哪里啊,赶紧来科里!”
我正麻辣烫吃的万分酸爽,后知后觉才懂她这是让我去相亲?还去医院相亲?
这成何体统,把我当啥了?!
我是那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我口中顿时灵感爆发,有一万句脏话想以排山倒海之势飚出来,最后千言万语都敌不过领导的不怒自威,默默化作了卑谦的“好的,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