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慌得一比,连忙说道:“我是跟他妈相亲,但是他妈看不上我,所以我没戏。嘿嘿。”
“哦,好吧。”她突然又释怀了,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
我一整个大无语。
就不能委婉一点?别弄这么明显?!
这时候,一直潜伏在登记窗口的老阿姨跳出来跟我嚼舌根,“领导说对方身高很高,所以林思璇这一米六都不到的身高直接被工会主席否定了!领导给她留了面子,没跟她直说,她还不高兴了?!真是矫情!”
“……”
感情我能被选上的原因,是因为我这一米七的身躯啊,咋不顺便挑个胸大胯大好生养的……
大概这件事情发生的第二天,有个人通过号码搜索要添加我为微信好友。
我看了一下对方昵称——“舒以刻”,用的是一张小老鼠舒克开飞机的卡通图,微信号是一串手机号码。
时间太久,这串号码我已经想不起来是不是删掉的那一串了。
但是我没有第一时间通过,而是闲的蛋疼的把它截图到了【红鸾心动】。
我:你们说,是不是那位爷?
牛粪:舒以刻?实名吗?他咋不叫爽一刻?
孟瑶:这年头用自己名字当昵称的都是八零七零老大爷,搞不好比你大一轮。
“大一轮...”
这三个字把我震碎了,让我一个妙龄少女和一个三十七岁的老男人相亲,他也好意思的……
礼拜一的早晨,我们的三人群因为这张截图而开始摸鱼。
尤其牛老师用她毕生的智慧对其进行了体无完肤氏的嘲讽,从昵称到头像到手机号码最后一位的“4”,点点笔笔皆是错误。
而孟瑶同学则表示每一项都附议,每一项都是+10086。
这种群嘲的热度,真是我们群最高级别的待遇,这个耀眼到能闪瞎我狗眼的光环直接让我毫不犹豫的把此人从【新的朋友】列表里删除了。
嗐,讲真,我其实是不太相信自己。
我怕自己有一天玛丽苏附体,怕夜长梦多做完豪门阔太梦之后,会手欠得想把他通过了。
真正删除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件事到这里才是真正完美的结束了。
我的第一次相亲经历再次以BE告终,以后每每谈起来,都是喝着速溶咖啡把它当做仇富的废料来吐槽。
八月就这么稳稳过去了。
九月一到,我马上就开始期待起十月的国庆小长假,难免连上班的心情都荡漾了一点点。
而这段日子里,我的学习也呈现出一种拔苗助长式的快速进步,因为主任恐吓我说一旦成绩出来我就要正式持证值夜班。
一个人独立坐诊急诊值班室的机房里,随时面对各种情况的危急患者,没有上级医生的帮助,没有远程会诊,想想都是一件四面楚歌胆战心惊的事。
科里有一个男老师的个性签名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
这八个字真的适用于所有领域的医生,连一向被认为没什么重大责任的超声科也不例外。
为此,我非常自觉的把学习的难度直接提高到上手操作,一旦到了下午各机房空闲之余,就逮着好说话的老师手把手教一下。
大家都是行医之人,所有的大医生老医生都是从小医生熬过来的,深知行医这条路“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因此,科里大部分老师只要他们有空,都是不吝言教。
哪怕第一天被摧残被诛心的那位妇科方向的老师,一旦熟悉了,也是真心实意的传授知识。
这一点,让我对这个科室终于产生了好感。
我终于感觉日子变灿烂了,生活变美好了,理想也可以慢慢浮出水面。
连我在【侏罗纪公园】的日常言论也变成:今天我学会了腹部检查,今天我们老师教我学习做阴超,我今天帮病人查出了乳腺癌……
在这种得意洋洋,一切都走上正轨的时光里,我们主任冷不丁给我泼了一盆水,不,是一盆冰!
她告诉我,我这周六得跟着红十字会去官山敬老院义诊。
我当时脑子里那真的是突现一阵空白,跟高中时期,啥都没准备就被迫按头模拟考一样的恐慌。
“主任,我才跟着老师学习了一个月啊!我非本专业的学生啊!我不熟练啊!我会漏诊的啊!病人会打死我的!”
我凄凄的哭喊,差点就跪下来抱着大腿求放过了。
试图挤出两滴眼泪,以希望主任看到我内心实力的虚弱、我的无能、我的废柴!
但是主任她没有,她竟然无条件盲目的信任我!!
她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相信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医生!
我去的前一天就有了“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主任在微信里交代了我两点:一,敬老院义诊,只要癌不要漏掉其他都好商量。二,最新的手提超声机很贵,六十万一台,两个探头各值五万,切记保护好,器在人在,器丢,人也不要回来了。
我的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人不如铁系列——
然而我们超声科的老阿姨知道我要去官山之后,便跟我发自肺腑的交心了:
“官山福利院住的那都是一等一的权贵,你打扮打扮,去了态度一定要好,多和他们聊聊天攀攀关系,搞不好人家就把富三代官三代介绍给你了……”
我想跟她解释,那天你们是误会啊误会,虽然我打了二十五年光棍,但真的没有那么恨嫁啊!
但是老阿姨没有给我机会解释,她跟我说:“你不要解释了,我虽然人老但心不老,九月金桂都飘香了,我家的猫都发情了,黄花闺女也该思春了。”
“。。。。”
我怎么现在才发现老阿姨她竟然会用排比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