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啊啊啊啊啊!!快给我拿开!拿开!!”
那群人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手忙脚乱,吵得不可开交。
谢青岚冷笑了声,心里没有半分愧疚。那尸体是溺死的并非疫病,顶多是血腥味难闻了点罢,是他们明明怕死还非要招惹她,只能说活该。
【大人,干得漂亮。】
系统适时称赞道。
【常规操作罢了。】
不过这么一闹,谢青岚的气消干净了。她挽起手,在那群人的目光下慢悠悠走回屋内,砰一下关上门。
但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第二日。
那个少年又来找谢青岚的麻烦,这回还带上了父母双亲和里长。那父母面目狰狞,比恶鬼还尖酸刻薄,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喋喋不休地指着谢青岚痛骂,还威胁里长,若是不将她赶出去,就要联同全村的村民一起去向县上的曹知县告官。
里长已然年迈,犹豫不决地看了眼谢青岚,正要说话劝她主动离开时,忽然有一群人跑过来。
“不好了不好了!里长大人!”
为首一个壮汉面色惊慌,连缓口气都来不及,急匆匆道:“村口河边死人了!还死了两个!”
里长瞪眼:“什么?!怎会如此!”
“全村人可都靠这条河活命了,怎么会有人死在那呢!这下完了,要是河水染了瘟疫该如何是好!”
有人揣测道:“说不准……那人不是瘟疫死的呢?”
“谁晓得!你敢去看吗?!”
“我,我自然是不敢,但是——”
众人的目光忽然齐齐看向谢青岚。
全村里唯一敢碰尸体的,除了谢青岚没有第二人了。
谢青岚利索地挂上拉尸车的麻绳:“在哪,带我过去。”
天大地大都没有赚钱重要,谢青岚心里门儿清。
她拖着自己的运尸车,跟着壮汉朝河边走,路上听闻两个死者衣着皆极为华丽,只是远远一望都能瞧见衣衫料子上的盈盈流光。
谢青岚一听来劲了。
她借屠菱歌身体醒来后,便承了义庄守尸人的活。一是兴趣所致,二是她想挣钱离开此处。可村中大多贫穷吝啬,所以即便干着给人收尸的脏活也赚不到几个钱。
但若是遇到这种衣着金贵的无名尸,她就能拿人家的衣服去县里当铺换钱。而且还一下子就能当两件。
谢青岚良心虽有,但是不多。
对死尸就更没有了。
“就是那个就是那个!”壮汉指着远处惊呼。
分别是两具男尸,一具倒在河边,一具靠坐在老槐树下。
谢青岚戴上自制的口罩和手套,朝河边走去。她率先查看临近的一具男尸,那人身着月白金线长衫,衣袍上有流光萦绕,布料表面印着片片七瓣雪花状的暗纹,袖口处的刺绣针脚也极其细密整齐,似乎还是双面绣。
她啧啧感慨。这可不是一般的绣娘能绣出来的东西啊,看来是谁家的阔少爷。
“扫把星你看出名堂来没有!!”有人不耐催促问声。
“快了快了。”谢青岚敷衍回答,目光又往男尸腰间的玉佩看去。
又是一个值钱玩意儿。
她来回翻看了几遍,将男尸身上的钱财琢磨透了,方才开始正文。
谢青岚拂开男尸面上的黑发,露出一张俊美周正的脸,约莫二十出头,眉峰如剑,双目深邃,唇齿眉眼都长在恰恰好的位置,分毫不差,透着一股浩然刚正之气。
男尸身上有多处剑伤,胸口处一道最深,脖颈处喉结并未发青,嘴中舌苔也不发黑,看着不像是疫病死的。想来是失血过多后坠河,然后又顺着河流飘到了这里。
她检查过这具尸体,又抬脚朝苦槐树下的那具走去。
也是男子,且身量极高,看起来比先前那具还得高半个脑袋。他的头颅低垂着,红黑交织的长袍大片垂地,脚边蔓延着血泊,几乎将一片沙地都染成了红。一瀑黑发凌乱散落,只能窥见几分侧脸,肤色白得如云巅雪。
谢青岚竟看得挪不开眼。她顿了顿,迟疑地伸手去抬他的头颅,指尖触及冰凉的肌肤,冷得她缩了下脖子。
黑色散落,露出精致秾丽的眉眼,谢青岚瞳孔一缩,眼底露出几分惊艳。
若说刚刚那人是谪仙之姿,那眼前这个的男人就是彻彻底底的妖邪。
狭长上挑的双目紧阖着,眼尾是细细一道,泛着几分醉红,但眉毛却浓黑锋利,像一柄冷刃划过,锐利得叫人惊心。从五官到神色,都与“正道”二字相去甚远,明明妖气冲天,却又是一副俊俏绝色的少年皮囊。
这也太漂亮了……
“活的帅哥见不到几个……怎么死了一个比一个长得好看?”
“扫把星到底看出什么没有!”
有人大喊,谢青岚回过神,迅速收回手。
她咳嗽两声,遮掩自己的花痴相,将事情如实告知村民。
大家伙一听,纷纷松了口气。
“不是瘟疫就好,咱村的水还能喝。”老里长拍着胸口喃喃道。
“里长,那我还要从村里搬出去吗?”谢青岚淡淡问。
里长一愣,尴尬地看向先前指着谢青岚痛骂的那双父母,“这……小虎他娘,菱歌刚为村里解决一件大事,咱不能过河拆桥吧。”
“要不这样,菱歌你给人小虎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谢青岚扯嘴笑笑,“里长,别抬举我了,我这张嘴神鬼不怕,就是不会道歉。”
“您啊,还不如把我赶走吧。”她边说边把尸体搬上木板,纤绳往肩上一扔,“就是不知道以后再出现尸体还有谁敢来看喽——”
里长语塞,只能眼睁睁看着谢青岚大摇大摆离开。
他随即扭过头,恨铁不成钢地朝那俩夫妇道:“看你们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