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江小区。
纪乔妤谢过送她回来的实验室师弟，乘电梯上楼。
开灯之后一手将手机夹在胳膊上，一手换鞋，把包随意放在玄关。
电话里的闺蜜姜媛依旧兴奋：“总算是结束了！我梦寐已久的一个月长假终于来了！这一个月我必然要把狗叠那垃圾游戏打通关，好好享受我的假期！”
“打通关？”
“停停停！别说了别说了，不氪金不氪金！我绝不会被狗男人的脸迷惑，你还不相信我？骗我感情可以，绝对不能骗我钱，我个穷狗能花钱买正版游戏，但游戏里氪金万万不可能！”
还没出声姜媛就知道她想说什么。
纪乔妤好笑出声，换完了鞋走向客厅的沙发，放松地伸了个懒腰，顺口问了一句：“你们准备几点结束？”
“——结束？”
“怎么可能结束，聚会才刚刚开始，今天至少通宵！”
她话题一转，佯装抱怨道：“可惜你这个养生人士不来，没有大美女镇场，我们都少了几分面子，你让我丢人了！拿什么赔我啊？”
纪乔妤靠在沙发上揽过抱枕，听着对面姜媛揶揄，忍不住笑骂出声：“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讹你一顿饭！”
“好好好我破财免灾，时间地点你定，这一个月随时，随叫随到，给姜大小姐买单~”
“哼哼！”
纪乔妤听着话筒那边传来有人招呼姜媛的声音，很快就听到姜媛对她说：“我们要去清吧喝酒！既然你安全到家了，那我准备挂电话了哦，你早点休息！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你啊我们的纪学姐！”
“别跟着学弟学妹们瞎叫，你也是学姐，少在我面前装嫩。”纪乔妤挑眉回她，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压低警告道：“你少喝点酒！”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挂了挂了，尽情享受你的假期去吧小乔妹妹！”姜媛不正经的语调一听就是敷衍，怕她再纠缠这件事，匆匆落下一句“早点洗澡睡觉”后就挂断了电话。
纪乔妤冷哼一声，锤了一下手里的抱枕。
不过她也知道姜媛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多少也是有数的，倒也没多太担心，将手机放在茶几，就准备去洗澡。
刚刚结束了实验室小组的聚会，将近一年的课题终于有了成果，导师大方地给了一个月假期，大家都很兴奋，一直闹到了晚上十点才结束一场。
聚会的地方是家中餐厅，没点大味道的菜，所以身上没什么味道，但现在夏天，身上黏腻的感觉还是让她这个轻微洁癖不太舒服，早早回家也有这个的原因。
等纪乔妤吹干头发，穿着睡衣回客厅拿手机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就她关客厅灯的时候，拿在手里本该黑屏的手机呼吸灯突然亮了一瞬。
——
“成了成了，接上了！”
“薄越快过来，快快快！”
“也就你，把这个难得的机会用在追学姐身上。”苏沪天挤眉弄眼地调笑。
他们这次是和科技公司合作的脑神经研究项目，实验目的是为了研究全息游戏的可行性，从薄越刚跳级博士入学，就被拉了过来，现在已经快三年了，项目终于有了成功的迹象，谁知道卡在了第一款游戏类型上。在和科技公司的会议上，江薄越一本正经地提出第一款游戏做恋爱游戏，把所有人都整愣住，苏沪天听这位小学弟假装认真地说技术还不成熟，现在还在测试阶段，制作一些小体量的游戏，成本不高，方便还降低了风险，他看着那群程序员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只是测试。”薄越闻言快步走过来，快走到机器的时候，陡然想起什么，脚步又突兀地慢了下来，他脸上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高冷的模样，但细看冷玉般的耳垂都快红到滴血。
苏沪天懒得看他装，把机器让给他操作，乐得在一旁偷闲：“说好了啊，作为游戏的模式让学姐签了保密协议，我们这个项目就测试开始了啊。”
“你说你啊，要是自己给力点，哪里还至于忽悠他们，三年了和纪学姐说上一句话没有？”苏沪天是知道看似高岭之花的学弟，高冷完全是因为他社恐，越喜欢的人面前越紧张，话都不敢说，天时地利的情况下，竟然整整三年都没能和学姐说上一句话，他看着都快替他急死了。
“说过。”
“咦？”苏沪天听到回答还挺意外，不过很快听完补充，他脸上顿时变得一言难尽了起来。
“一年前我们联谊聚会，她口红落下了，我追上她在她上车前给她送过去，她对我说了谢谢。”
“有没有借这个机会在微信聊上？”
“……？”薄越认真的脸色出现了一丝困惑。
苏沪天扶额，看着他这个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小学弟的表情就是在说事情都当面说完了，为什么还要在微信上重复这件事？
好吧好吧，不过显然小学弟也知道自己可能不太擅长，游戏脚本开始就决定剧情从男女朋友切入，为了避免自己社恐发作，还做下了一个决定。
“暂时封闭记忆？”
“嗯。”
“不反悔？”
“不。”
“好，签协议。”
薄越麻利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苏沪天看着他签完之后，又走回了另外一台机器抓紧时间测试脑神经链接安全性，都测过上百次了，还是不放心。
苏沪天摇摇头，无奈地叹口气，低头看着原本的游戏前期的甜甜的恋爱剧情策划，若有所思。
——
纪乔妤躺在床上刚准备睡觉，临时又收到了一个总结报告的任务，只能爬起来兢兢业业码完了万字的报告发送过去关上电脑，去厨房热了杯牛奶。
边喝边瞥了眼手机，手机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个弹窗广告覆盖了。
“万物复苏的季节~跟随丘比特的指引，去寻找一起中箭的命定王子吧！”
纪乔妤：“……”
纪乔妤手抖了一下，一阵恶寒由心而起，她回忆了一下姜媛沉迷的那款恋爱游戏同样黏黏腻腻的宣传语，顿时表情更痛苦了。
“油的能炒菜了，什么宣发还不辞退。”
她皱了皱眉，手指非常迅速地点了叉。
对面似乎沉默了一会，很快一个改了宣传语再次弹出：“鹿踏雾行至，鲸破浪而来，在未来的每一天醒时都见你~”
纪乔妤毫不犹豫地点叉。
几乎是下一秒，换了个宣传语的垃圾广告又重头而来。
在连续叉了无数肉麻的宣传语，和对面破罐子破摔剽知名诗人的情诗歌宣传，纪乔妤饱受荼毒的眼睛和大脑终于受不了了。
“手机中病毒了？”
她几乎是冷笑地说道：“明天就去修了你。”
她懒得点叉，手按在关机键，打算关机讨个清净的时候，屏幕里最后一秒切换一个宣传语：“还在为被渣男纠缠而苦恼吗？分手模拟器，拯救恋爱脑，教你摆脱渣男！”
还没看清，手机屏幕错手黑屏。
下一秒，又被打开了。
很怪。
再看一眼。
“渣男？有多渣？”
她被勾起了兴趣。
就在手指不由自主地移向确定的时候，她突然惊醒。
不对啊……这垃圾游戏还是刚刚的界面，文案诈骗吧，说不定还是恋爱游戏的剧情，纯纯骗狗杀。
一盆冷水泼下来，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还学会宣传诈骗了？”她嗤笑一声。
对面似乎沉默得更久了，就在纪乔妤纤细的手指快点到关闭的时候，屏幕一闪，冒出一个贱兮兮的小人一边跳草裙舞，阴阳怪气：【不会吧不会吧！该不会有恋爱脑玩不起吧！不会有人连分手都搞不定吧！】
“……”
还学会激将法了？
然而明明知道这是破游戏的诡计，纪乔妤那该死的好胜心还是突然死灰复燃。
她默了一会，带着一股隐忍的怒气，点了确定。
她倒要看看这玩意还有什么花样，真是文案诈骗，她反手就让它上反诈案例！
游戏紧接着并不是进入游戏的画面，先显示了一个协议。
正常操作，每个app都有这种冗长的东西，纪乔妤看都不看，直接勾选。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还不是游戏界面，而是一句提醒，该游戏需要寄游戏设备，需要填写地址，为了安全，她谨慎地填了附近的一个快递点。
填完之后，游戏界面满意消失，似乎从未出现过。
回过神来的她顿时一言难尽，一个手游还能有什么设备，她脑抽了才会填写，再看看毫无动静的手机默认桌面，觉得自己可能被骗了。
这可能都不是垃圾游戏，就是个垃圾广告吧。
纪乔妤失去兴趣，将手机丢到一旁，不再管它，上床睡觉。
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