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裂形成的深渊就像个无底洞,江铃儿一直在黑暗中坠落、不停地坠落,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天明天黑,她终于坚持不住在下坠的过程中沉沉地睡了过去,昏睡之前她还在担心远处守护旗帜的卢小安,还有自己的队友们。
似乎是睡了很久很久,江铃儿感觉到头痛欲裂,身子骨也像是被汽车碾压过了一遍,用不上一点儿的力气,想动一动手指都困难。
虽然她目前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但江铃儿的耳朵还是很好用的,她隐隐听到旁边有人在讲话,还不是一个人的声音,可这声音明明就近在咫尺,却又飘飘忽忽远在天边,很不真切。
突然间,从四面八方传来了云端宝贝的声音,熟悉的机械女声说着:“欢迎来到生死局...”然后就是系统被干扰的杂声,机械女声断断续续,江铃儿最终没有听清楚云端宝贝说了些什么。
云端宝贝的声音消失以后,江铃儿旁边那人的讲话声音才终于听得真切,她也逐渐恢复了力气能掌控住自己的身体。
“这回去清楼,记得要唱家乡小曲儿,楼里面的掌柜就喜欢你这种长相的,到时候可别表现失误坏了掌柜的好兴致。”
说话这人听声音是个女性,江铃儿偷偷张开一只眼睛看向旁边,只见那妇人有着臃肿的身材,不知涂了多少粉儿的大白脸,再配合上红彤彤的嘴唇,活脱脱一个活见鬼,看这胖妇人的穿衣打扮明显是古代的背景。
江铃儿被吓得马上闭上了眼睛装死,心想这生死局难不成还是打恶鬼?这时旁边又想起了一个声音,这声音青涩柔软,有着少年变声期特有的清朗。
少年:“了解了婶子,我这也是第三次被卖了,这些规矩也是知晓的。”
江铃儿被少年好听的声音吸引了去,她再次壮着胆子偷偷向旁边看过去,同时也警惕地召唤出自己的念珠武器。
只见和白面夜叉对话的人竟然是个高挑消瘦的少年郎,少年穿着淡青色的长袍,而他的脸竟然和美欢有着七成相似,精致的鹅蛋脸,高挺的鼻梁,还有那会笑的眼睛。
江铃儿被震惊得从某处掉落下地,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哎呦,摔死我了。”她的肩膀直接砸在坚硬的地面上,摔得倒也是实实在在、痛不欲生。
少年听到动静转过了身,刚好对上了江铃儿呆呆望着他的样子。
少年看到江铃儿有些可笑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出来,并且主动走过来扶起了江铃儿。
少年温柔地问她:“可摔疼了?”
江铃儿还在盯着少年郎的脸,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少年安慰她笑了:“没关系,马车上有治疗跌打损伤的药,一会儿给你擦擦就不疼了。”
白脸的胖大婶嫌弃地看了眼江铃儿:“我说你捡个小傻子做什么,他这个傻样子还不如让我卖去别人家做苦力,他连个头发都没有。”
哦嚯,原来这胖大婶儿竟然是个牙婆。
少年郎微笑地摸了摸江铃儿的脸:“这小兄弟也是个苦命人,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要一个人流浪乞讨...”说道此处,听少年的声音竟是有些哽咽、微微动容。
他用双手轻轻地捧起江铃儿的脸:“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江铃儿因为眼前之人过于像美欢,她除了震撼就是吃惊,根本没听到少年的发问,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少年人的话:“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他呆傻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你可以叫我清欢。”
清欢?美欢?江铃儿从地上跪坐起来,她主动攀上少年清欢的胸膛,小心翼翼地拥抱着。
是你回来了吗?美欢。
同一时间,清欢的眉心闪过一抹嫩绿色的火焰痕迹,江铃儿眉心的绿色火焰消失不见。
胖牙婆看不上江铃儿,觉得他干干瘦瘦卖不上个好价钱,看样子脑子也是个不够用的,只能同清欢一起打包高价卖给清楼,毕竟是城里最大的酒楼。
清欢用他温暖的手掌拍了拍江铃儿的背后,再次发问:“小兄弟,你总要有个名字吧。”
江铃儿不想在生死局中暴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她选择闭嘴没有说话。
清欢叹了一口气:“以后你就叫做铃铛吧,小铃铛。”
江铃儿点了点头,她没有拒绝这个名字。
“等等!小兄弟?美欢变了性难道我也?”江铃儿才发现这两位是把自己当做男孩子了,她站起来开始转圈找镜子,房间中破旧的铜镜前映照出江铃儿现在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粗布衣服,头发因为被剑客削断已经是齐耳短发,干瘪瘦小的身子根本就不像是十九岁的江铃儿,而像是十四五岁的样子,少年美欢看起来有十六岁的样子。
我怎么还缩水了呢?应该是生死局中的角色从来没有吃饱过,导致了营养不良发育迟缓。
正想着自己营养不良的事情,江铃儿的肚子里就传出来怪叫,她饿了。
清欢推门而出:“我去买一些吃食,铃铛就在屋子里不要乱跑。”
江铃儿乖乖地对着清欢点了点头,就在他关上门的一瞬间江铃儿马上检查了自己的身体,还好是女的,没有变男人。
江铃儿颓坐在地:“我可不想站着上厕所。”
比起自己目前的处境,江铃儿更担心的是卢小安他们,她现在很安全也有人照拂着,念珠依旧是可以召唤出来。
江铃儿:“刘美含竟然把所有人拖进了生死局,并且云端系统也没有发布任务,或者是发布了任务她刚刚没有听到,那要如何才能通关出去呢?”
生死局不比其他星级游戏,如果在这里死去的话,现实的生活中他们也会死去。
江铃儿用自己的拳头狠狠砸向地面:“好你个刘美含,这般心狠手辣果然是你能做出的事情。”
拳头渗出了血,这回江铃儿是彻底恨上了刘美含,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巨大的愤怒使江铃儿怒火攻心,不停的耳鸣,清欢推门进屋她都没有发现。
清欢把食盒放到桌子上,然后抱起瘦小的江铃儿去到床上,等江铃儿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破掉的手已经被一条手帕包扎好了,一股好闻的幽香从手帕中传来,江铃儿再次抬起眼盯着眼前的少年郎,她忍不住说道:“美...”
意识到自己差点说错话,她马上改口:“清欢,你回来了。”
清欢得意地一笑:“你看,这是什么?”
少年清欢就像是献宝一般拿出了一个红绳铃铛:“等你一会儿沐浴结束就戴上吧,这是个不会响的铃铛,不必担心吵闹。”
江铃儿像是接过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把哑铃铛捧在手心,看着桌子上的餐盒,她想起了美欢以前每天送过来的保温饭桶。
一道绿色火焰从清欢的眉心处一闪而过,江铃儿心中自问:“是你吗?美欢。”
无论是不是美欢,她依然把少年清欢当做是自己的青梅竹马,失而复得的情谊是目前身处生死局中唯一的安慰。
清欢拿回那个红绳铃铛:“先吃饭吧,别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