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急忙把陶罐藏到床底,把江梨买的吃食和布匹收进木箱。
江树大步奔出去开了院门,一见来人,眼睛顿时喷出火来,“来得正好!”
说着,抡起拳头朝马氏砸去。
江老三和余氏跑来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阿树,快住手!”
穿着一身青衫,满脸斯文的江有财,忙把马氏拉到身后,他哀伤地看了江梨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三叔,三婶!我今日放假回来,才知晓我娘做下的荒唐事!子不言父母过,我愿替她受罚,你们打我吧!”
江老三和余氏忙放开江树去扶他,人家是读书人咧,自己怎敢受他的跪!
江树冷哼一声,快步闪到马氏跟前,猝然往她面上一拳,打得她眼冒金光,闷哼一声,一屁股摔在地上。
江树还要再打,江有财慌忙踉跄起身扶起马氏,含泪看向江树,“阿树,你打我吧!我受得住!”
江老三两人忙过来拉住江树往回走,“阿树,别再动手了!咱现在就去里长家,找里长为咱做主,听话!”
江树悲哀的看着自己爹娘,这就是他不得不逼自己立起来的原因!
农村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家家日子都穷,为根野菜都要抢半天,谁家男丁多,话语权就强!
他爹娘的面团性子,只会引来别人肆无忌惮的轻视,从前,祖母欺负他爹娘,村人放干他家水田的水,邻居偷走他家的鸡,村口孩子打他妹妹......
每回被欺负了,爹娘还会反过来给对方赔礼!
凭什么!凭什么我爹娘性子软,就要被你们作践?我江树不服!
你们只服恶人是吧?好,那我就比你们更凶更狠,更不要命!
这样想着,他红着眼挣脱桎梏,飞快奔到江有财面前,读书人有什么了不起,供你读书的银钱,有一半是祖母从我家搜刮的!
不懂知恩图报就算了,你娘还敢卖我妹妹!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弯腰抓住江有财的衣领,冷笑,“好!我成全你这大孝子!”
“阿树!别打我儿!”
“阿树,快住手!”
“哥,快放开阿财哥!”
“江树!快给我住手!”
几道声音同时响起,众人围拢过来把他们隔开,马氏趁机扶住儿子站远几步。
里长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江树!你家的事方才我都听你二伯说了,这事,马氏良心喂狗不厚道!可你也不能喊打喊杀的!”
江树不服气道,“是他自己让我打的!”
里长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还嘴犟!”
江梨忙堆笑上前,“里长,让大家都进来说话吧!”
里长蹙眉扫了眼她家院子,正要拒绝,转念一想,也好,这么多人过去掰扯,还要浪费自家的水!
他转身吩咐江老二,“去,把你爹娘和大哥喊来!今日咱们一趟掰扯清楚!”
江梨和余氏忙把家里的条凳搬到院子,江桃惦记着下午鸡鸭还没喂,忙抱着黑罐出去捉虫,走到门口看到马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江有财扶着马氏进来,取出两个大银锭递给江老三,“三叔!这是我娘从马员外那得来的十两银子,我.....”
江老三讷讷的不去接,江树冷笑一声,“怎么?你也想劝我爹卖阿梨?”
江有财急忙道,“阿树,我绝无此意!”
江梨突然面色一白,忙捂着心口,叹了口气,“阿财哥,这银子你们不能收,我们也不能收,还是托里长还给马员外吧!毕竟,里长是咱村父母官,这退银子的事,还得他老人家出面!”
里长接过银子,心头的不快顿时消了大半,这话他爱听!江梨这孩子,不错!
等人到齐,里长清了清嗓子,“今日为的什么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前些日子,县衙的大人撞见马氏掳江梨,那趟我就警告过马氏和江婆子,再有下回,你一家就从青山村搬走。”
“这过去几天呐?啊,你马氏就敢越过人家父母,收钱卖侄女了?马氏,我看,你眼里压根没我这个里长!”
如今镇里也很重视朝廷的新律法,一再吩咐各个村里再三宣读,她马氏硬要往刀口撞,这是想拖他下水啊,毒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