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到底不知道什么。”
玦影看着通透又迷茫,这反倒叫李春茗一头雾水。
“哎,你真要和居夜宸闹不愉快了,话说开,不好吗?难道你还指望像个小女生一样被人捧在手心里哄?那得多累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就是这么的… …”
“哎,虽然我对居夜宸一开始的印象是不怎么好,但是你和他在一起的八个月里,每天都像活在蜜里。扪心自问,你以前所有男朋友里,有哪个人可以让你这样幸福地过八个月。你对他还有什么要求?”
玦影轻摇了头,她又望回窗外,神色中透着一股无能为力的凝重。
是啊,事到如今,如果现在,我是居夜宸,我要做什么,说什么,才能让玦影不难过呢?
气氛再次回到了冰点,也叫李春茗那一席肺腑之言掉入了无底深渊。
李春茗踌躇,在犹豫中拿出了琴谱,片刻又将它塞了回去。好一会儿,她才拉了把椅子坐到玦影身旁,语重心长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你们两人都那么聪明,怎么就想不通呢?”
成年人,三思后行。既定发生的事,就像成年人一样承担责任,再谈浪漫而不切实际的幻想,玦影,你有够幼稚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玦影将咖啡一饮而尽,起身。
“走了?”
“嗯。去法学系大楼。”
居夜宸打开电脑,在搜索框中输入:如何在一场无措施的□□后和女朋友有效讨论意外发生的处理方式。他看了半天,哼笑一声,啪地合上电脑,起身离开了法学系大楼。
他笑自己幼稚,笑自己傻。
他在音乐系大楼前的广场上徘徊许久,他垂眸手机,望着斟酌许久才敲下的字节被抹去了无数次。他眉头微蹙,就仿佛自己突然间成了个咿呀学语的婴童,总觉词不达意,无所适从。
他37岁了,他从未想过自己还可以在一段关系中,变得如此焦灼。
恍惚间,手机震了起来。
“居教授,您经济学理论课程的论文放在哪?我准备做成绩登入了,下午要发还给学生。”
“抱歉,早上出门急。我忘在家里了,我这就去取。”
居夜宸到家,进了书房,打开抽屉,拿出了论文。论文边上有一只黑色丝绒盒,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帕帕拉恰钻戒——那是玦影最爱的宝石,橘粉净透,如夕阳彩霞,她说那是自己第一次站在玫瑰中微笑的样子。
弄巧成拙。
居夜宸眼神又暗了暗,他坐下,拿起了戒指,发呆。
居夜宸,你在说什么。这么高傲的一个女人,怎么会因为一个孩子,就和你结婚。你毁了她对结婚仅剩的幻想。你现在还指望她会接受你的求婚吗?
他将戒指又放回了抽屉,关上,仰头躺在座椅靠背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叮咚——
有人按门铃。他没理。
过一会儿,门开了。
居夜宸冲下楼,看见玦影进了屋,他们目光对上。
“你没事吧,助教说你回家了,你车又停路边,我担心你,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玦影很慌张。
居夜宸杵在那里,一阵茫然。他手足无措,也从来没觉得自己那么无助过。他想要说些什么,但他开始害怕了,他害怕自己再说错什么,她就要离开他了。
“我… …”
这时,玦影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居夜宸。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对你说话,让你难受了。这些话都不是我的本意。我爱你,我信你,我信你不会伤害我,我信你会一直护着我。”
玦影仰望,双眸潋滟。
居夜宸轻摇了头,他垂眸凝视,眼神深邃。数秒后,他缓缓闭了眼,不顾一切地吻了下去。
一滴泪落在了玦影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