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新德里有着长达十几小时的白昼,整日在火辣阳光照射下,干燥的空气中只剩灼热。晏洋喜爱户外运动,自然也知道在这个季节来印度并非最佳选择,然而既然来了,他总会想出一些克服困难的法子。
比如,在没有排班的日子,清晨五六点,他就会搭上一辆突突车漫无目的绕着城市跑,穿过鳞次栉比商业区,绕过脏乱不堪的贫民窟,唤醒这座即将苏醒的城市,感受着他眼中,新德里一闪而过的,那纠结而无奈的悲伤。
他是狂野的旅人,是不羁的诗人,他向往自由… …
回程,晏洋老远就望见有两人在酒店门口周旋,一个长相憨厚敦实的印度男人,另一个身形娇小玲珑,走近一看那人是曼小姐。
曼小姐散着棕发,一身简易的白色吊带衫搭配酒红长裙拖至脚踝,斜挎黑色背包,眉眼焦灼。她踌躇半天,似要进酒店寻求帮助,却被晏洋喊住了。
“怎么了?”晏洋手插裤袋,痞痞踱步而来,一副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
“是你啊。助理给我定了去泰姬陵的包车,可这司机从头到尾只会说一句英语——来回500美元。这没法交流啊。”
“一个人?你助理呢?”
“助理去接待客户了。我住院耽误了工作行程,明天就要拍摄,我得先去踩个点。”
“都说你是天才摄影师,还需要踩点呢?” 晏洋冷笑一声后又继续道: “我也没去过,顺我一程吧。我还能说点印度语。” 他想着女孩子在印度只身坐男司机的长途车不安全,便利索钻进车内,在位子上对着曼小姐挤了个媚眼。
“你还能说印度语呢?” 曼小姐也没和晏洋客气,跟着上了车。来回泰姬陵至少八小时,行程赶,工作重要。
“厨房里多少有几个伙计英语说得不溜,学点日常的没有坏处。” 晏洋很放松地瘫坐在位子上,就感觉这辆车是他租的,曼小姐才是那个搭顺风车的人。
曼小姐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们一行摄影团挺多人的,怎么没个人陪你来?”
“我踩点不喜欢有别人跟着。” 曼小姐单手支脸,望着窗外。
晏洋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淡淡地说了句:“抱歉,我尽量离你远点。”
漫长的旅程给了晏洋无穷尽的时间好好打量眼前这个傲慢又倔强的曼小姐。人倒是生得娇小,像是未成年的高中生,可偏偏体态婀娜,是男人会觊觎的身材。五官立体,脸颊线条硬朗,可偏偏又有一双浑圆灵动的眸子及两瓣樱桃蜜唇,搅得人心痒。音色甜美如未经世事的少女,但语气却孤傲又火辣,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还是一个随身携带套子的女人,这样的矛盾体,一时间竟然连赏遍各国佳人的晏洋也有些看不透。
突然,曼小姐转过了头。
晏洋正了正身,并没想回避视线。眼神反而直直盯在对方脸上,最后忍不住落在缓缓起伏的胸前。他坦荡得很,完全不介意对面的小女人咆哮他是色狼,反而更好似笑意盈盈做好准备,迎接这场口舌之争。
曼小姐没说什么,以牙还牙用眼神将对面的男人扫了个遍,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个位置,不紧不慢说了句:“这位大叔,你拉链没拉。”
卧槽。
晏洋史无前例地,在女人面前红了脸。瞬间红潮由耳根泛到了整张脸,如夕阳落下染红了整片海,日落落尽后红潮又渐渐褪下。
曼小姐像是欣赏完世界奇景般流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喜悦,却又在下一秒露出遗憾的神情,无奈摊手,道:“抱歉,我正在生理期,无法如您所愿。”
这下,换作晏洋不做声,望向了窗外。
算你狠。
抵达泰姬陵。
他们来得不巧,像是撞上了当地什么朝拜节日。整个泰姬陵连同庭院,人满为患,满眼人挤人相互推搡,一双双明眸衬着黝黑肤色如同暗夜中狩猎的猫头鹰死死落在曼小姐身上。
她穿得过于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