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她?什么时候的事?” 晏洋眯了眯眼,神情专注望向居夜莺。
“上次那个来讨草莓的女童是她的女儿?”
“嗯。”
“那应该是没错了。” 居夜莺抿了抿嘴,带着一份释然,得意道:“原来她是小辣椒啊,长那么大了。”
这下,晏洋听得更是一头雾水,他焦虑地踮了踮脚,停下了手中的事,双手相扣摆上餐桌,一脸严肃道:“夜莺妹妹,好好说话。”
居夜莺乖巧地抬起了眸子,试图想要在记忆的小抽屉里掏出些什么。她转动了水润的眸子,理清思绪,缓缓而道:“其实,也不算是认识。就是… …大约两年半前,我在洪堡大学附属医院NICU研习时,正好遇上了他们母女俩。”
两年半前。晏洋微蹙了眉。
“我对他们母女俩印象深刻,是因为那天我原本是要请假来参加晏洋哥哥的生日派对的,但是刚换下工作服就又被叫回去帮忙。因为那天产房转来一个二十八周早产儿,缺氧严重,情况不是很好。我记得婴儿的信息牌上母亲栏是Judith Hermann,父亲栏,空缺。”
二十八周。晏洋紧握的双手微微松开。
“后来,整个科室都知道孩子的母亲是单亲妈妈,产后大出血身体极其虚弱,住院时也没有人来探望,自然对这个孩子特别上心。可怜这孩子,在NICU待了两个月,早产容易引起的病症都遇上了,病危通知下了好几张,差点就挺不过去了。”
“她,那时,还好吗?” 晏洋哽咽道。
“嗯?”
“西… …海尔曼小姐。”
“其实,刚才看到海尔曼小姐时,我还蛮欣慰的。” 居夜莺笑了笑,继续道:“我记忆中的海尔曼小姐面黄肌瘦,小小的,总是趴在NICU的玻璃窗外,焦虑地望着她的孩子,每日每夜以泪洗面,脸上写满无能为力的绝望,绝对和刚才那个带着明媚春风拂晓而过的女人判若两人… …这样想来,我突然就明白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么黄金的地段开一家睡眠馆,而且还给了医生极大的优惠力度… …她真的是有心了。”
居夜莺撕掉了一张雪花贴纸,转身将它贴在了玻璃窗上。她哈出一口热气,纤细手指画出一个爱心,垂眸浅笑道:”晏洋哥哥,我想,你是喜欢上了一个坚强又善良的女人。”
“夜莺,我失陪下。”
晏洋一身单薄的白色厨师服夺门而出,扑面而来的刺骨顷刻间如利剑划破他的脸颊,零星雪花溅落眼底,化成了带着温度的水珠,蒸腾在呼出的热气之中,似欢笑似悲鸣。
他义无反顾地闯进了隔壁铺子,大步跨上楼梯,如一头驰骋旷野的黑豹,步伐轻盈而迅捷,敲开了二楼的房门。木板敲击墙壁的声音惊得屋子里的女人双肩一震,紧张地回过了头。
“晏洋,你怎么… …”
曼西玥,难怪那时你要离开,难怪现在你又迟迟不愿回应我——因为我晏洋就是一个大傻瓜。我一次次错过了你,我一次次令你受尽折磨,我却还像是个孩子一样,自以为再次遇见你是一种多么喜悦的失而复得。
原来,真正的你,我现在才懂。
晏洋温柔地托起曼西玥的后颈,闭上眸,印上了她的唇。他不顾怀中人软绵无力的反抗,另一只手扣住女人挥动的长臂,顺着纤细的骨骼滑至顶端,一个顺势拦截,霸道地钳住两只纤细的手腕,一气呵成。
他的吻似炎炎灼日,带着不似人间的炙热火焰,萦绕于身。他的发丝栖在女人的眉眼上,鼻尖在女人的脸颊上划出一条条优美撩人的曲线,唇瓣纠缠着女人软糯的舌尖,睫毛微颤。
他渐渐放开了女人的手,任由女人纤细的双臂环上自己厚实的背。他们跌落在镶满橘粉鲜花的沙发上,花瓣溅起,轻拂过女人稀疏的黑发、温润的脸颊、软绵的心口,散落一地。
如果那是桎梏的枯藤朽木,就将它燃尽吧。如果分不清是非与否,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如果那些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哪怕混杂着我们之间一丝丝不着边际的爱,那些愉悦的,悲鸣的,遗憾的,仇恨的,这一刻,就让他们一并逝去吧。
因为,自此以后,我晏洋不仅要让你快乐,我还要将满满的爱,全都还给你。
“晏洋,你怎么了?” 西玥轻轻推了推男人,急促的呼吸带着湿气,弥漫着清新的花香。
男人微微睁开了眼,炙热的眼眸中燃着火烛,在一声充满疑惑的甜腻之音中慢慢褪去,逐渐平息:“哦… …你刚刚为什么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