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帷幕落下,散场。
“看得那么入神,怎么当时就不跳了?” 男人起身,思前想后抛出一个问题,有意无意的。
“嗯?” 居夜莺疑惑了一声,像是意外于散场后黎云恒的第一句话,竟然问的是自己。
男人顿了脚步,微微侧过了身:“我是说,芭蕾,之前看你在舞蹈教室里跳过。”
“哦。” 居夜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次啊。那时,他们还都戴着黑色口罩呢。“年纪小,不懂。膝盖受过伤后,总觉得那里疼,跳哭了,就不跳了。” 她轻描淡写道。
“怎么受伤的?” 男人停下了步子,等了等她。只是两人并肩后,也没再往前走,就这样停在人群散尽的剧场中,面面相觑。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玩耍时,有个大姐姐从高处摔下来,我自不量力,去当了肉垫。” 居夜莺嘻笑一声,眼瞳中仿佛还留有舞台绚烂的灯光,若隐若现的,好看极了。
男人不自在地别过了头,似笑非笑哼了一声,却是心疼道:“那为什么说… …不跳了,是不懂?”
居夜莺的目光也跟着移向了舞台,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不懂,是不懂原来长大后,能有一个坚持不懈的爱好,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说完,她闭上了眼。
“夜莺,我… …”
“我们要不要… …” 不约而同,居夜莺打断了男人的话。她抱歉地笑了笑,示意男人先说。
男人摇了头,谦让给了女人。
“那… …我们要不要… …去后台祝贺下叶小姐?” 居夜莺咬了咬唇瓣,依旧笑眯眯地试探道。
“还是不要了。” 男人边说边迈开了步子。
“黎云恒,你给我站住,票是叶沐言小姐给你的!”
夜莺啊,你真是个傻女人。
男人眉头紧蹙,止住了步伐,最后还是不忍心地转过身。眼皮底下,这个目光游离不定的女人,带着一丝惊慌失措。
明明刚才蛮横叫嚣的是她,现在反倒一副被人欺负的委屈模样,好像欺负她的人就是我一样。
男人深深叹了口气,无奈,故作轻松道: “别多想。我们得赶紧回去,再晚的话,你的李子非小护士会生气的。今天她值夜班,她可会凶人了。”
夜幕下,一身白色护士服的李子非站在医院门口,翘首盼望。直到两抹身影走出了夜的帷幕,她才刻意提了提精神,挥舞长臂:“你们可回来了!”
“你怎么在楼下等。” 居夜莺迎了上去。
“你就别上去了。” 李子非将居夜莺挡在医院大门之外。
“为什么呀?我得确保安全把云恒哥哥送回病房。” 居夜莺哭笑不得,疑惑道。
“那我可提醒你了,刘未醒教授也在。”
啧。
“嘿嘿,云恒哥哥,那我就送你到这了。我改天再来看你,晚安。”
果然,刘未醒教授一出马,这小妮子跑得比谁都快。
黎云天望着居夜莺华服裹身,仓皇而逃的狼狈模样,不自知地扬起了嘴角。然而,当他将视线收回,落在了李子非脸上,却平白无故遭了一记白眼。他笑了笑,并未在意,仍是谦逊地欠了身,礼貌道:“谢谢你。我刚还在愁要怎么脱身。”
哼。
李子非并不领情,分明前一秒她还乐心地帮人解了围,现在看上去却又是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她怎么那么怕刘教授?” 黎云天好奇道。
“好学生为了带男人们出门玩,欠教授功课了呗。” 李子非说得轻巧,眼神却黯淡,就连语气也沉了下来。
黎云天点了头,片刻,才又继续说道:“我上楼去看看他。”
“黎医生,你弟弟的情况不是很好。”
“我已经知道了。”
这一次,黎云天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