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黎明的第一抹曙光葬送了绝望的白天鹅,王子殉情,万物悲绝,而黑天鹅却用生命换取了他们的重生。当湖水倒退,魔咒破除,黑天鹅便也消逝在了拂晓晨曦中。她的笑容温柔如轻拂耳畔的微风,带着她渐渐地融进了风里。
她不悔不怨,她对王子说:除了要你活着,我没有别的奢望。
嘟——嘟——嘟——
电话未接通。
叶沐言微蹙着眉,将手机搁上了化妆台。
后台休息室凌乱,只剩工作人员在打扫整理,叶沐言竟然不知不觉一直坐到了现在。她坐过了欢声笑语,坐过了晚安道别,就这样一直坐在等待里。她若有所思取下发髻上的黑羽毛,就好像它们一片又一片、忧伤地在凋零。她顿了片刻,想要伸手去取卸妆水,最后,却又握上了手机。
嘟——嘟——嘟——
“嗯。”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吟,伴着钥匙碰触桌面的金属声,还有绵长的吐息,弱弱的,不带一丝感情。
“今晚谢谢你能来。” 叶沐言单手搁上了化妆台,从容地在桌上挑了一支黑羽毛。她轻轻挥动羽毛,听电话那头男人沉稳的步伐突然戛然而止,又淡淡笑了笑。
“你知道了啊。”
“虽然你们长相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的。瞒不了我的,黎医生。”
黎云天认同地点了头,又轻叹了一声,他在想会不会居夜莺也发现了。
应该不会吧,都聊到舞蹈教室里的那场芭蕾了。她那么迟钝,大大咧咧的,应该是糊弄过去了。
“黎医生,他… …是不是连我的演出也不想看了?”
黎云天的思绪被电话那头的轻声细语打断,一片寂静中,他仿佛能听见对方在哽咽。
“他不是不想来,是不能来了。” 黎云天缓缓坐下,放下了手中那叠厚厚的资料。他松了松领口,嗓音略带疲惫且听着有些嘶哑。“沐言,我弟弟复发了。这一次,你要有心理准备。”
黑色羽翼从叶沐言的指尖飘落,拂过了她那挺阔且奢华的黑纱裙摆,最后静静地躺在了她的脚边。
在啜泣声中,叶沐言挂断了电话,又叫另一阵铃音打断了哭泣。
她深吸一口气,赶忙抹去脸颊的泪水。
“沐言姐姐,刚刚我在洗澡,找我有事啊?” 在一阵甜美的问候声中,居夜莺悄然拢了拢铺了一桌的医学资料,这里面有些是病例档案,记录着如何鉴别心脏肿瘤复发,有些则是讨论心脏肿瘤复发的治疗方案。居夜莺眼神晦暗,嘴角却努力扬起。她雕琢着每一句言辞,让它们尽可能听上去愉悦些。
片刻,居夜莺拉上了不知何时滑落的肩带,心虚地垂下了眼眸。她望着眼皮底下那条黑缎长裙沿着曼妙的曲线,流向了漆黑的暗角,顷刻间,她的眼角落下了一滴泪,然而,她却依旧笑着说:“演出很棒,我和云恒哥哥都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