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右臂都在流血了,我先给你止血吧。” 居夜莺不顾康巴客套,二话不说褪下针织衫。她解开了白衬衣,露出了白色的运动内衣。
“居医生,别,别,别。你要为了帮我包扎,把自己扒得□□的,黎医生非得打死我。”
“哪有那么夸张,我里面有穿衣服的。更何况,医者仁心,救人要紧,要是学长的话,他也会这么做的。再说了,关学长什么事啊。” 居夜莺说得头头是道,一个大力,精准钳住了康巴的手臂,衬衣一挥盖了上去,直接扎了起来。
“还不关他事啊?居医生,你和黎医生这么眉来眼去的,这要换作是我们高原男女,早就儿女成群结队了。”
成群结队,还能这么用呢?
居夜莺眉眼一挑,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是直直望着康巴,只顾着自己不怀好意地笑,却是什么都不说。
“你这笑得也太毛骨悚然了。”
“康巴先生,那你呢?”
“我?”
居夜莺垂眸专注,自顾自地笑着。娴熟的包扎手法却以一个俏皮的大蝴蝶结收尾,好一会儿,她才又继续道:“康巴先生不正是堂堂正正的高原男儿,那你和艾丽丝医生这么眉目传情的,怎么也不见你有什么表示啊?”
“居医生,开什么玩笑呢。” 康巴感到些许窘迫,狼狈地抽回了受伤的手臂。
“不是玩笑,我和你说,艾丽丝她… …” 居夜莺赶紧又凑了过去。
“这不合适,你们城里人就是城里人,我就是个山野粗人。”
“那… …你是不是承认了自己也对艾丽丝医生有好感啊,所以才在考虑合不合适的。”
康巴啧了一声,甩了居夜莺一个脸色,只是对面的人依旧笑意盈盈的,丝毫不在意男人的冷眼相待。她明眸皓齿,印在灰蒙蒙的脸上,衬着纯白色的运动内衣,闪着纯净的微光,耀眼极了。
“我说居医生,你是不是和韦大娘相处久了,怎么突然有了几分村野媒婆的味道。”
“不听拉倒,我就告诉你,真要遇到喜欢的人,心意这种事情,藏在心里,只会越藏越深,越藏越浓,挥之不去的。”
不说,不说,可能就没机会说了。
雨声又变大了,他俩却沉默了。雨水接替了他们,在山涧聊起了家常。时间在淅沥的乐声中不知又淌了多久,崖边才渐渐续上了对话。
“居医生,其实我挺敬佩你的,你真乐观,也很勇敢。”
“嗯?你是说,我的腿吗?”
“嗯。我想啊,这事要换作发生在我身上,也不知道我会怎么样。”
“很多事,都是想着可怕,真发生了,也就那样了。我嘛,就是逞强,能站的时候,绝对不想躺,能走了,就想着要跑,甚至做梦还想要飞呢… …” 居夜莺哼笑一声,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腿上,却是温柔极了。 “但是最近啊,我却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偶尔示示弱,耍耍小性子,偶尔犯犯懒,被人宠着,念着,其实这样的生活,好像也不错。其实这样,我好像有了更多前进的力量。”
“居医生才不会甘愿只做个小女人呢,本性难改。”
“谁说的,人都会改变的,再说了,我也不是一直要做小女人的。”
“所以说啊,有人护着,那是福气,是要好好珍惜,好好感恩的。就像黎医生那个晚上说,哦,就是带你来嘎扎村的那个晚上。黎医生他说,先前是他没有保护好你,以后,他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半点伤害。那个晚上,他把你护在怀里,像护个小鸡仔似的,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那时竟然还有些羡慕你。”
康巴自顾自开起了玩笑,居夜莺却泛起了一股酸楚。她含着笑,眸光闪烁,像是要躲避什么似的,游离的目光不知不觉飘向了地上的黑色挎包。她嘴角微颤了许久,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才故作漫不经心,随口念了声: “话说,这包看着挺有分量的,不是说里面都是文具和糖果,你不是都分光了吗?”
“哦。”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移令康巴愣了愣,不过他很快也反应了过来。他手一伸够到了包,直接从里面翻出了一只别致的丝绒黑布袋,看着不像是传统的藏式风格。
“这是?” 居夜莺诧异道。
“哦,这是艾丽丝医生给的礼物,说是感谢我搭石墩子的。” 康巴回得爽快,不过又觉得这话会引起歧义,于是他又赶紧画蛇添足解释了一番。
“还说我开玩笑,这就叫人赃并获。她送你什么呢?”
“之前行程太赶,还没有机会打开呢。” 康巴死死护着手里的袋子,流露出一副被言中的心虚。
“看看呗。反正,现在也做不了其他事。”
康巴略显犹豫。
“干嘛这么扭捏,莫非心里有鬼?”
康巴耐不过居夜莺激将,心不甘情不愿解开了黑丝带。只见,精致的丝绒袋子里躺着一部智能手机和一个移动电源,还有一张写着歪歪扭扭中文字的卡片,道是:康巴先生,你昨天修桥,手机掉水里了,今天又要出远门,我把我的先给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