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的虚拟人物瞬间消失,你和安娜苏也回到原来的身体。
“怎么回事?”
“是天气把本体打败了吗?”
“好多彩虹啊!”
一道道绚丽的虹桥纵横交错,触目可及的世界挂满了彩带,以至于你以为自己仍旧身处童话王国。
“别碰!”安娜苏拽住你正好奇地探向彩虹的手:“不对劲!”他示意你注意街上其他行人,凡是身处彩虹中的都……蜗牛?
蜗牛,铺天盖地的蜗牛。人在变成蜗牛,狗在变成蜗牛,蝴蝶在变成蜗牛,万事万物都在变成蜗牛。自然界上亿年演化所形成的复杂生物圈此刻归于平等。蜗牛繁殖极快,交尾诞下的卵迅速孵化,变成新的蜗牛,呈指数增长吞噬着被阳光照耀的昼半球。
二十三年前,他家乡小镇上的现象再度重演,愈演愈烈。
普奇将视力化作DISC抽出,黑暗降临。
明明还有三天就到新月了,就能建立天堂了,等到了新世界,一定有办法的,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要这个时候恢复记忆?
既然「神」安排的「命运」是多明尼克在新世界建立前恢复记忆并成为他的敌人,就说明,「神」,不愿意他的弟弟前往天堂。
“他是我的亲弟弟,我只剩这一个家人了。”的念头在普奇潜意识中轻轻划过。哪怕是十六岁那年,最恨多明尼克的时候,他所能做到的也只有抽出对方的记忆DISC。
我不杀他,他就会来杀我,他会无休无止地追杀我,他的能力会是我通往天堂之路的最大障碍。我等了22年,怎么能输给廉价的同情心?不,不必有愧疚感,「命运」是站在我这边的,与我作对就是与世界的意志作对,没有人可以反抗「全知全能的神」……
你们赶到时只看到天气砸向普奇的风压拳和振聋发聩的怒吼:“你最大的恶就是不知道自己在作恶!”
这拳下去,普奇必死。
居然,就要结束了?
说好的「命运」呢?不是说普奇不会被乔斯达的血脉打败吗?不,我在想什么啊?!难道我不希望他败吗?他是要颠覆世界的人!是恶人!是敌人!
天气挥出拳头的画面在你眼里成了电影的慢镜头,你不敢看却睁大了眼,你想喊却发不出声。“别插手,别像个失去理智的小姑娘似的冲上去说什么‘求你们饶他一命’就好。请记住,这关系着世界的命运。”乔鲁诺告诫过你。
正确的,明智的,理性的——把你错误的、愚蠢的、感情用事的尖叫扼在气管里。
世界仿佛跟你一起失了声,耳边只剩令人头痛的白噪音。你没能听到由远及近的螺旋桨轰鸣与安娜苏脱口而出的:“天气!小心头顶!”
直升机砸下来,天气被迫转攻为守,用云制的安全气囊护住自己。
相撞的瞬间,二者都被弹出极远。
天气砸上断墙又摔入废墟,咳着血,替身再也凝不成实体。
“原来飞机上也能看见彩虹,我还以为没有任何天候能影响到飞机呢?”
“民航客机是不行,因为在对流层以上,但直升机是在对流层以内的。”
“要从彩虹里穿过去啦!”F·F兴奋地伸出手:“哇啊!”无数的蜗牛从它手臂中涌出。
“你怎么了?!”
“喂!艾梅斯!你也……”
“小心!别碰彩虹!蜗牛也别碰!”
“是敌人吗?!”
“Gold Experience!” 「黄金体验」的速度也变得像蜗牛一般迟缓,软绵绵地使不上力:“快往陆地上飞!要是坠到海里就完了!”海水是咸的,蜗牛怕盐。
“敌人在哪里?!攻击是从哪个方向上过来的?!”
“等等!安波里欧,别往那个方向!我感应到神父在那边啊!”
“对不起,姐姐,我现在没办法驾驶!”安波里欧展示他蜗牛化的手脚,滑溜溜的什么都握不住:“它现在在按惯性飞啊!马上就要坠机了!”
普奇挥拳砸碎手边一辆小轿车的后视镜,循声朝向他冲来的安娜苏不紧不慢地一晃那片碎镜子,折射的阳光刺入安娜苏双眼,对方立刻如他所料地因蜗牛化瘫软在地。
“别动!”他知道你肯定也来了,附近有食蜗步甲,他不敢冒险把你也蜗牛化:“你会安全的,等我处理完这些,我会带你去更好的世界。”他凭感应一步步走向多明尼克。
划上句号吧,不论是被诅咒的血脉还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你抱着遍体鳞伤的天气,他往日晴空万里的眼睛此刻雷电交加。出了那么多血,他早该昏迷不醒,可怒火烧亮他的眸子,正映出朝你们步步逼近的恩里克?普奇——他的兄长、他的宿敌、他的仇人,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便是亲手了结对方。
普奇向来整洁的神袍如今像一堆碎布挂在身上,胸前金色的十字架被血污浸染,你能通过撕开的衣服看到他肌理上深浅不一的伤口。他同样伤得很重,粘稠的鲜血滴滴答答淋在他走过的路面上,每一步都痛得像在踩刀刃。他本应随时倒下,却不摇不晃、不偏不倚地迈向最终目标。
一片黑暗中,普奇听到你熟悉的哭腔:“求求你,不要伤害天气!”